不舍得轻啄朱唇,掂起大刀,从帐缝窜出,他必要加快速度赶危险来临之前,护夫人周全。
月儿拿起包裹的剑,向着升国公主的大帐跑去。
明月像一个巨大的盘子挂在那高高的,深蓝色的天空中,月光犹如透明的白纱笼罩着大地,虽然柔美,却也冷清。
空气中尽数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远处蜿蜒的群山覆盖了天与地的生机。
月儿犹如一阵细风来到公主的帐外,将周围稍稍观察,似乎静的有些不同寻常,但先拿住赵妙元要紧。
她一个晃身进入帐内,快速的摸索到公主榻前,将公主嘴巴捂住。
睡梦中的公主迷迷糊糊,“嗯~嗯~嗯~?”
月儿脑中一绷,这声音不对!
猛然一个踢脚将那把悄无声息破帐而入,即将扎在她脖子上的匕首踢偏,‘嘭~’掉落在地。
“柳护卫昨夜好逍遥,今日天未亮就起来了,你,不困吗?”
升国公主戏谑的声音从帐外传来,走进站在月儿面前,身后跟着数名举着火把和手拿长矛的贴身侍卫。
月儿懊恼,自己的反应竟差了这么多,连诡异的气氛都未感应出来,她的大脑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莫非真是因这具身体初孕而带来的不适应?
帐内顿时明亮,地面投下矮矮的影子。
“公主与八贤王串通好了行动,就不怕皇上知道了会不高兴?”火光映在月儿沉稳的脸上。
升国公主冷笑,“知道又怎样,皇兄会为了你而处死本公主吗?再者大宋明里是皇兄的天下,而实则,是我亚父,八贤王的天下,呵呵,柳月儿,你把自己看的太···。”
“嘭~”月儿闪电光速将地下的匕首踢出,蹭着升国公主的脖颈略过,“赵妙元,匕首好玩儿吗?”
升国公主摸了摸蹭破的娇肤,没有被惊吓,面容不屑,似乎就等柳月儿这一刻。
“来人,柳月儿暗杀本公主,将她拿下。”
月儿伤了升国公主,便是有被人拿住的最佳理由,升国公主得意的瞄着月儿,倒要看看月儿还有什么法子逃。
“是!”
两小兵欲上前,月儿抛出两粒石子,“嗖嗖~”打在两人大腿麻筋之上,想要拿她,这几个虾兵蟹将还嫩了些。
“哎呦~”两小兵痛呼倒地。
帐帘处步入一人,身后跟着数名精兵锐士,将整个大帐涌满,月儿眯眼,看向那个和她长的有几分像的中年男子,张子山。
“舅舅所为何意?”
张子山不言语,犹如不知道月儿是他外甥女一般,一招手,身后八名兵将呈上八个小包裹,从外形上看正是八件宝器?
月儿猛然一怔,升国公主竟然将这些东西带在身边,看来八贤王想她死想的都要发狂了,不过她还是冷清的说道,“别以为你有这些东西就可以只手遮天。”
张子山面无表情,顺势抛出犹如粗壮金针的‘金璐刺王’,一道微亮向着月儿袭来。
月儿飞速挥剑,“嘭~”的一声,将金璐刺王击落在地,‘金璐刺王’尖利无比,虽可以刺透世间万物,可尚未被滴血,被玄月剑轻易的击偏了。
月儿暗笑,看来他们还不知道这把件宝贝该如何使用。
然而就在此时,帐外却传来兵器交加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前来对阵,月儿心中焦急,沈让定在奋力激战之中,她不能在此帐多做停留。
张子山再是抛出犹如铁手的‘铁观音’,月儿轻松相抗,反身躲过,呵呵,一群傻子。她转身划开大帐,从破口窜出,向着交兵之处奔去。
身后传来升国公主的怒吼,“不能让她跑了~都给我追~!”
“是!”
天边已经翻出了鱼肚白,空旷天地间回荡着阵阵的厮杀之声,两种穿着不同兵服的士兵交织在一起。
其中一种月儿认得,是此次随着公主联姻前来保卫的大宋精兵。
而另一种是铠甲在身,不知道是谁的人,但铠甲兵与沈让一起对抗宋兵,看情况是来帮相帮的,极有可能是外公派来的人。
两军此时都有一个共同点,手中大刀与长矛都发挥着最大限度的威力。
月儿冲进乱战中,一边拼杀,一边寻找沈让的身影。
沈让刚刚出来探寻时见到铠甲兵,铠甲兵的领队告诉沈让,骠骑将军张志初得到密保,八贤王与升国公主改变计划,再次提前了暗杀的时间,让他与月儿就在此处丧命,一刻也不愿多等。
故此张志初命暗中保护月儿的铠甲兵火速赶来,直接来个正面交锋,如不出意外便有可能反败为胜,直接拿住升国公主来威胁八贤王。
谁知前来护送和亲队伍的大宋精兵,不知又从何处窜出来多一倍的人马,到让沈让有些措手不及,莫不是哪里出了内鬼,与八贤王联手要至他们死地?
沈让被包围在最中间,四周一波又一波的兵将倒在他的长把大刀之下。
月儿发急,弹空跃起踩在众人肩头,向着沈让靠近,然而就在不到十米处,几支带火的利箭精准不已的射向她的后背。
“嗖嗖~”之间,月儿闻声躲过,翻身一转,跌落在地面。
“嗖嗖~”再是几支带火的箭,擦着她的耳鬓飞过。
沈让眼角憋见,发出全力将周围的兵将“嘭嘭~”砍杀,冲破重围与月儿靠近。
月儿将宝剑外面的包裹撕掉,想要挥剑,可转念想到,若是伤了铠甲兵怎么办,那是她外公派来护她的人,她不能乱杀无辜。
就在月儿犹豫之时,远处飞来几缕细小的闪电,明显是被滴了血的八件宝器,她暗惊,赵妙元不是不会用宝器的,怎么···?
月儿将手中宝剑奋力向着闪电抛去,霎时间,宝剑与宝器恶斗在一起,“乒乒乓乓~”出细小的光火,将周围兵将伤的急忙后退。
铠甲兵奋力激战,大宋精兵全然相抗,不知多久过去,天色渐亮,战争一直在继续。
空旷的天地间,金戈铁马,杀声阵阵,有的人被砍掉了头颅鲜血喷溅,有的人被划破了肚皮脏器泄流,地上残肢被人肆意践踏,人们都像疯了一样杀红了双眼,挥舞着长矛与大刀,不停进攻,漫天扬沙。
远处天边的一片蚁群越来越近,停立在厮杀场的边缘。明黄色的龙袍,在高度戒备的战车上飘飘扬扬,四周围满了铜墙铁壁,将其保护的严严实实。
月儿眼角憋见,自问,赵祯不是一直踌躇不定的?今日的剿杀不是升国公主和八贤王的意思吗?
沈让打斗间向月儿投来安抚的眼神,若是此时他不能镇定,又怎能保护得了她?
“嗖嗖嗖嗖~”顷刻,数不清的利箭向着混战的人们射来。
沈让大刀旋转,靠近的利箭统统击的偏离方向。月儿身形回旋左右躲闪,衣袍被刺破了洞。
铠甲兵顶着箭雨向前冲去,将两人护在身后,利箭穿过这些人的手臂,透露,大腿,血液犹如雨水一般尽情播撒。
月儿心中被震撼,更被感动,却无法拦住这些为她而死伤的勇士。
一名铠甲兵脖颈中箭,直直穿透,倒在月儿脚边,口中喷出鲜血,费力的说道,“张,张老将军命我等,护,护小姐周全,小姐,快快躲,躲···”话未说完,两腿一蹬,手脚瘫软。
月儿流出泪水,这些人跟她毫无纠葛,却为了外公的一句话,为她抛颅洒血,她欠他们的。
“住手,住手~”女人怒吼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月儿的悲痛化为愤怒,死死的盯住了赵祯。
赵祯抬手,利箭停止发射,幸存的铠甲兵依旧保护着二人,大宋精兵在张子山的指挥下,纷纷退到队伍后方。
此时的战场上,横尸遍野,血流成河,惨烈不堪,生死于尘。
月儿招回宝剑紧握在手中,八件宝器飞回赵祯身边。
赵祯原本没打算这么快要了柳月儿的性命,毕竟这女人充满着与众不同的灵动,震动了他尘封已久的心弦,就连当年挚爱的沈易莲,都没有能让他这般顾虑过,柳月儿却做到了。
可当赵祯送走了和亲的队伍,八贤王便派人给赵祯送来了一个锦盒,打开来是一只死猫,他便知道,这位背后的王者让他做出选择,究竟是顾忌这个女人,还是顾忌当年得来不易的江山。
当年赵祯只是个傀儡皇帝,刘太后以皇太后身份垂帘听政,权倾朝野,犹如唐代的武则天,一手掌官朝政。再者赵祯又不是刘太后的亲生儿子,皇权根本就不可能落在他的手中。
赵祯为了得到江山,导演了狸猫换太子一案,无数次的麻木不仁,腥风血雨之后,认了李太妃做亲母亲,降了刘太后的权。
而八贤王便是这一幕的始作俑者,若是没有这位幕后王者的支持,赵祯根本不会成为今日的贤明圣君。
现在八贤王送来死猫,便是逼他做一个最终的抉择。
在赵祯踌躇之时,八贤王又命人送来一封信,打开来只有五个字,“得知未必如愿”。
意思很明了,即便你得到了,也未必会像你想的那样美好,倒不如攥紧手中的,才最为实际。
此时看着眼前相依的男女,赵祯冷了眼。
他们俩满身伤痕,他护着她,她要与他并肩,呵呵,多么恩爱的一对儿。
那朕呢?柳月儿,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过朕,从来没有过。
沈让对上赵祯寒冰一样的眸子,问道,“我沈某与夫人可做了什么对不起大宋的事情,还要将我夫妻二人带到此处绝杀,不知皇上所谓何意?”
赵祯面上泛出复杂,没有开口。
“所为何意,本公主来告诉你所为何意!”升国公主在侍卫的搀扶下踏上了战车,向两人望来。
又说道,“哼!柳月儿,我皇兄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选择放弃,怪不得我皇兄狠心。
那日在寝宫我也问过你,是你自己不愿回答,本公主既然帮不到皇兄得了你,自然也不会手软。
原以为将你带至吐蕃殉职,谁知道沈将军爱妻心切,非要借着护送本公主的名号与你厮守。
还有那老不死的张志初,竟然背着我皇兄暗地里招兵买马,意图挑起大宋与吐蕃两国之争,将我皇兄一统江山的计策搅乱。
不过好在那老家伙的儿子,张子山将军倒是个懂事的,愿意誓死效忠,以后,这大宋一品武将骠骑大将军的位置,就是他的!”
说到此处,升国公主看向张子山。
张子山依旧面无表情,恭敬的回答道,“张子山对皇上誓死效忠。”
公主微笑的点头,“好!”
月儿与沈让对看,彼此心中明了,这些铠甲兵根本不是潜去挑起吐蕃战争,而是外公洞悉赵祯的一切,提前将这些人隐匿保护她的,可千算万算却算漏了张子山。
难怪前来护送的大宋精兵竟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倍人马,杀得沈让与月儿措手不及,原来是张子山博得外公的信任之后,却暗中将这些铠甲兵禀报为谋反军,借此机会来为他建树不可磨灭的功勋,从而在朝堂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月儿紧皱眉头瞟向张子山,可怜我外公一辈子功显赫,名扬四海,却生出了两个刨祖坟的逆子!
月儿上前一步,跪下重重的磕了头,“皇上,您是大宋的主宰者,是耀眼的腾龙,但月儿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女子,配不上皇上,还望皇上高抬贵手,放过月儿与夫君。”
赵祯面上漠然,心中却被撕裂出伤口,那女人求他放过她和夫君,笑话,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很久后赵祯开了口,“好一个夫君,朕,若是不愿意,你又如何?”
月儿起身靠近沈让,踮起脚将沈让脖颈落下,在唇瓣轻啄,微笑道,“能成为夫君的女人,月儿幸甚!”
沈让俯首,深深地吻了下去,片刻后松开,“夫人,生死咱们一起!”
“嗯!”
又扭身说道,“皇上若是不愿意,我们夫妻二人今日就以血祭天。”
一种巨大的痛楚袭上赵祯的心头,柳月儿,你伤了朕的心,那心已被你撕碎,丢弃,谁能知道这感觉有么难以磨灭,原来朕才是天下最可笑的人。
好,好,好!舍不得万女之一又怎样?舍不得这猛虎将军又怎样?
他赵祯是帝王,他是主宰,他是权利的象征,他一直顾虑的两件东西,合并在一起将他的尊严践踏,将他的心毫不留情的踩碎。
不甘,不舍,能如何?他的天下本就不是靠情谊换来的,为何还要对她有情?他们俩必须死,都得死,统统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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