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眯眼,那人是他师父?他们提到的转容术又是什么?怎么听着有些像易容术?
宝信奴对易容术这般有研究,难道转容术是易容术的升华?可以变成另一张脸?若他变成了另一个人,那另一个人又会变成谁?
“但愿就像你说的那样,不要玩儿火*,别忘了女人皆为活水,若你被女人牵绊迟早会失败。”云子魔的声音变得尖细,似是在试探,又似是在肯定。
“师叔放心,我自会将您和师傅的话记在心中,女子皆为活水,徒儿不会误入歧途。”宝信奴回答的肯定。
“乖徒儿,不如将那女子带来,让师父我也尝尝,如何?哈哈哈~”阴沉的笑声遍布帐内每一个角落。
“不,师父,不可如此。”
“嗯?为什么?莫非你真的喜欢上她,你可是忘了师父对你的恩情?”阴沉的声音显得气恼。
“师父放心,师父给徒儿的一身本领,是徒儿最亲的人,徒儿不会忘记,不将她带来给师父,是因为,因为,她已成功将太子迷惑,若此时将她带来给师父,怕是会影响到她的情绪,从而耽误了一些细节上的进程。不如,不如等事成之后,再将她献给师父慢慢享用!”
宝信奴一番话说得很是在理,让人抓不到任何把柄。
“哼!那就好,再说,女子有什么好,不过就是玩物而已,哪有我对你这般好?若没有我,怕你今日早已被萧表子和她那几个杂种害死?”
“呵呵!”云子魔的轻笑,“你说的倒是在理,先不计较这些。那些事情进展的怎么样?可否将九九八十一株雏莲滴了阴魂血?”
“大半即将凑齐,南边的人也通知到位,师叔大可放心。”
云子魔又说道,“那就好,不过,我可不是为了帮你,一切可都是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他帮我将面容抚平,虽未恢复到以前,可也让我很是感激,待这次事成我与你便再无纠葛。”
“···”
帐子里面一直在谈些阿里听不懂的事情,她索性不再探听,脑中却忍不住思索,九九八十一株滴了阴魂血的雏莲?用来干什么?与转容术有关?南边的人是什么人?
突然传来帐帘揭开的声音,她将身子埋低一些。
一道恍惚,云子魔的身影席卷在夜风之中,渐渐远去。
帐内怎么没了声音?
阿里有个弱点,只要脑中一想事情,注意力就会不能集中,只能再次将耳朵附上帐壁,探听里面的动静。
一阵徐徐索索衣服扯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传来男子沉闷的声音。
她听不真切,难道他师父打了他?可又不像。
接着继续探听,一声声低沉的‘嗯呢~’,夹杂着阴沉的喘息。
阿里瞪大了眼睛,心中震撼,不敢相信,耶律宝信奴,和他的师父···
耶律宝信奴,耶律宝信奴!原来如此···
一个不受喜得皇子,被人唾弃的皇子,至今还住在毛毡大帐,没有府邸的皇子。
他从小没有收到过重视,没有体会过亲情,遭禁白眼,任人凌辱。
他的父汗又怎么可能为他请来武功一流的师父?他又怎么会练就一身绝学武功?他又从哪里得来偷梁换柱的资本?
一个有特殊癖好的师父,让他用身体换来的前途。
阿里想起曾经在沈家墙头上,她说他有特殊癖好时他是恼怒的。
想起曾经在幽兰谷时,云子魔说,‘死了也好,免得回去被那老怪物摧残’,他当时如爆炸的原子弹,愤然反攻。
他心中会对他自己一定是鄙视,憎恨。
她知道没人会愿意被人发现这种秘密,更没人愿意被人嘲笑,她低了眼帘,心中泛出苦涩,深深呼吸,起身运功,心情沉重的飘走在无边的草地。
她想起那个断腿的女子的话;
“蝼蚁尚且偷生,耻辱和饿死比起来哪个更重要?看一个人不应该用眼睛,而应该用心···”
对,用心来看,其实他是一个不错的人,本质并不坏,只不过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返回的路上,阿里有些踌躇不定,不知以后要如何面对他,刚刚偷听到的谈话之中很明显他一直在袒护她。
他与她的目的就是互相利用,可为什么她的心中会有微痛?或许以后不光在人前,没人的时候也可以对他笑笑。
已近深夜,冷风嗖嗖,将女子的披肩吹得飘扬,她渐渐放慢脚步停在原地,或许应该等等他。
绿海翻腾滚滚,犹如召唤灵魂的冥灵,丝毫不停歇,女子矗立在风中,静静的等待着。
不知等了多久,一抹青色缓缓靠近,他的面容尽显疲惫,对女子的驻足等待并不惊奇。
他对女子微微一笑,“还不回去?这么冷的夜,我的阿里冻坏了怎么办?”
他说得竟是那般云淡风轻,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他所遭受的苦难,所承受的鄙视,那些势利小人给他的白眼,那些自命高贵的人渣对他的耻辱,许多许多画面在女子的脑中一一闪过。
她双眼闪出盈盈湿润,上前几步用披肩将他裹住,紧紧搂在怀里。
凄冷的风之中,惨白的月光下,寒凉的绿海中,她的紧贴让他感到心头温暖,伸开臂膀将她揉进怀里,揉进心里。
远处,一对忧郁的眼眸凝视着冷夜中相拥的男女,黯然低头,飞身远去。
太子大婚已经月余,心情似乎十分的好,领着一正一侧两个妃子,萧坦思萧斡特懒两姐妹携手狩猎。
并邀了众多皇亲贵族中的同龄人一起前来,还准许携带着家中女眷。
宝信奴和阿里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皇家围场之内,宽阔的场地周边是茂密的树林,一些大大小小的生灵感受到被厮杀的命运,都在慌乱的逃窜,肆意奔跑。
今日前来的人个个均穿着骑装,干练伶俐,眉开眼笑。男子均是英武豪放,女子也都是精致中不失娇柔。
契丹国原本就是如此,战时草木皆兵,息时人人百姓。
一众人正兴致勃勃的围着太子,只见太子手中利箭连发,飞旋的苍鹰大叫一声,呼呼掉落在地,众人一片欢呼。
太子妃萧坦思手拿着葡萄,摘下一颗递到洪基口中,太子侧妃萧斡特懒手中拿着牛肉干,塞进洪基嘴里。
一甜一咸混搭在一起,洪基照单全收,丝毫不觉得味道怪异,满意的将两位妃子左拥右抱。
当日定妃大典之时,虽然妹妹萧斡特懒技高一筹,但是最终萧皇后提议还是将姐姐萧坦思定为正妃,毕竟长幼有序,姐姐做正妃也是理所应当,萧斡特懒也并无任何不喜,依然和姐姐一起叩首谢恩。
此时姐妹俩正笑意盈盈,搭配得当的服侍太子,似乎并没有因为正侧妃一事而伤了感情。
阿里冷笑。
宝信奴将她脑袋拦在怀里,酸酸的说道,“怎么,瞧着太子跟妃子亲昵,你可是吃了醋?”
“我看太子一眼你也能瞧见,我看是你吃了醋。”
“哈哈哈哈~,没想到二皇嫂竟然和二皇兄都是醋缸里泡大的?都这么恩爱还惦记别人?”
四皇子阿琏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两人身后,将两人调笑。
阿里白了宝信奴一眼,“这人就是这么讨厌,四皇弟来的正好,你快快将他一起去围猎吧!我要自己清净清净!”转身扭着小腰向茂密的树林走去。
一个小身影窜出,将她手臂拉住摇晃,“阿里,你去哪儿清净?带上我可好?”多宝就像个粘人虫。
阿里将他袋一敲,“好,走。”
一大一小渐行渐远。
阿琏抬起手,“二皇兄,上次围猎咱们平手,这次定要与你一决高下,请!”
宝信奴向阿琏请的方向迈步,“好,这次可再是个平手,我这个做哥哥的倒要挂不住面子了。”
阿琏跟在其身面,太子洪基冲两人点头,阿琏眨一下眼,洪基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走进树林,一颗颗树木高大粗壮,树叶茂盛郁郁葱葱,将太阳遮挡个大半,但也有些密不透风。
林中闷热,阿里摇着手,似要闪出一丝微风。
多宝一直拉着她,不停的说话,但这些话很明显是没话找话。
多宝满头的汗水,“没事,阿里,过了林子就有条小河,咱们到那边洗洗脸,那里的水可清凉了,我以前就经常偷偷跑来这里玩儿,要是你喜欢,以后我就经常陪你来玩儿。”
阿里应承,“嗯。”又问道,“多宝,你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怎么瘦了这么多?精神也不大好,还是你娘亲嫌你贪玩儿惩罚了你?”
多宝立刻低头不语。
阿里驻足,“多宝,你有事为什么不跟我说?你不把我当朋友是不是?”
“不是,不是,只是最近我,我有些累,我娘亲很好,没有罚我,她已经很久没有罚我。其实,她是最好的娘亲。”
说话间,多宝似乎想哭,却又立即故作欢笑的看着阿里。
阿里眯着眼,半弯着腰,将手搭在这个低她一头的小子肩上,“多宝,如果有事就一定要告诉我。”
多宝点点头,可就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是一个汉人。”
多宝惊异的张大嘴巴,“哥哥说你是耶律家的远亲?可逆怎么是个汉人?”
阿里摸着他的小脑袋,十分真切的盯着他,“从我来到契丹你可是我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我在契丹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才告诉你的。
如果你有什么是不让我知道,我会认为你没有当我是朋友,我可是会伤心的。”
多宝小脸皱在一起,拳头攥的紧紧,又看了一眼满脸真诚的阿里,咬着牙转头跑掉。
“哎,多宝,多宝,你干嘛去!”阿里喊他,可他不理。
阿里疑惑,难道这小子真的有什么事瞒着别人?可他不说我又怎能知道?算了,他一定会有来找我的一天。
她穿过厚厚的树林,大步朝着小河走去。
来到河边,阿里侧坐在石头上弯腰伸手,轻轻撩起一丝河水,水花溅起,滴落的水珠掀起片片涟漪,这让她在炎炎日头之下感觉十分舒爽,乐的‘咯咯’笑。
于是索性连鞋袜也脱下,将一双小巧的玉足缓缓侵入水中,她舒服的闭上眼张开双臂,深深呼吸大自然的清新。
这女子像个可爱的精灵。
林中一张俊俏的脸弯起了嘴,情不自禁抬脚向女子缓缓靠近。
女子正在感受微风拂面的舒爽,突然被一个宽厚的臂膀揽住小腰。
女子一惊,但没有回头,莹柔的说道,“奴,别这样,被人看见了可不好。”
她轻轻扭着腰身,似要挣脱,反而被身后男子抱的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