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凌乱不堪,玄月剑不见了踪影,小夜衣物也不在,沈让心中从未有过的慌乱。
他大步跨出房门,抓住小蝶焦急的询问,“她可说要去了哪儿?”
“她说你会领个新嫂嫂回来,还说她该去做她自己的事情,但没说去哪儿就飞走了。”
小蝶肩膀被哥哥抓的生疼,伸手一指小夜跳出的墙面。
沈让冲出家门,跨马扬鞭疾奔而去,马蹄溅起片片雪沫,引来路人的不停地叫骂。
天与地之间银装素裹,冷清寂寥,一抹与雪同色的身影奔跑在这广阔的空间。
寒风将小夜斗篷刮落,将她脸蛋儿冻的通红,她手臂被冻的发紫,她顾不得,寒风再冷,冰雪再冻,岂能凉过她此时的心?
沈让,我不怪你误会我,我知道,这个时代的医学有限,迷惑了你的眼。
沈让,我以为你只是气我而已,即使我不会再落红,但我相信日子长了,总有一天你会看清我,你定会知道我只有你一个。
沈让,我只要专一的爱,只要你和我,你知道的,你全部都知道的。
沈夫人在先,我不计较,林儿我也可以当做自己亲生的。
可是沈让,原来,你竟是这样的打算?
你看准了我爱你,知道我不会离开你,所以你要再找一个女人回来,让我看着你们恩爱,让别的女人再为你生儿育女。
你用这种方法,来惩罚我的‘不忠’么?我做不到委屈求全,我做不到···
小夜一路奔跑,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会跑到何处,直到没了力气,脚下一软,栽倒在积雪之中,任雪将她包裹,泪水已化成了冰。
雪是白的,她的衣袍也是白的,除了如丝的墨发,根本不会有人察觉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还趴着一名浑身颤抖的女子。
沈让,你可知道在怡兰院那次我已承认是爱你的,你可知道为了你我甚至放弃对师父的承诺,我已做好了与你共度一生的打算。
可我换来的是什么?
呵呵,不就是一个俊美的男人?有什么了不起?二十一世纪的男星哪个不帅,吴彦祖、古天乐、飞轮海、181,哪种型男没见过?为什么偏偏爱上了你呢?
不是在二十一世纪时就知道,爱情不过是生活道路上的垫脚石而已,可我怎么被垫脚石绊倒了?
这就是老天对背信弃义之人的惩罚?惩罚的好!这个结果怨不得别人,只能怨我···
一抹青色飘然而来,在她身边蹲下,看着她哭泣,看着她为另一个男人泪流不止。
辽信奴将小夜肩头轻拍,“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掌握,别太在意,命运,皆是如此。”
小夜缓缓抬头,一张小脸已被冰雪冻的发青,粘着细碎的雪粒。如此狼狈的模样,到让辽信奴觉得好笑,将她拉起,站好。
辽信奴拿出丝帕为她擦去脸上的雪粒,“看来我这丝帕为你准备的没错,现在又能给你用上。”他似乎对在待一个摔跤的小孩子。
红肿的眼圈,落寞的深邃,无一不透漏出她心中的伤痛。
“他不相信你,不是还有我?若你愿意,我随时欢迎。”
辽信奴此话说得甚为轻松,就像在说,我这里有糖,你随时来吃。
小夜眼神一凛,“专程赶来看我笑话,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辽信奴勾起嘴角,“你肯说话了?我还真怕你一言不发,可会被憋坏的。”
“我会不会憋坏,与你无关,无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小夜漠然的双眸扭向一侧。
辽信奴微微摇头,“没见过我这种帮人忙却还要被人家骂的,为什么你就认定我不是好人?”
“你肯帮我是有你的目的,只不过时候还未到,到了,你自然会说出来,不要以为赛关羽给过你解药的事情我不知道。”
辽信奴皱眉,长叹一声,“唉~,一失足成千古恨,真没想到,小小的一瓶解药,能令你将我拒在千里之外,看来你与我连朋友都不肯做?
不过,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你们抓了赛关羽,也就是说云子魔的‘阴赤石’是被你毁的,我早该想到只有你的玄月剑能毁了那石头。”
他恍然舒眉,除了她的剑,不会有第二种可能,那块石头坚硬无比,本身具有非常大的磁力,里面还集结了世间及阴之血,是云子魔恢复面孔的必备之物,可却被李小夜毁了,以至于云子魔恼羞成怒要了不少人的命来解气。
“‘阴赤石’?人如其石,即难看又难听。”她毫不客气。
辽信奴挪了两步,对上她稍稍恢复血色的小脸,开口说道,“既然你觉得我屡次帮你是为了与你交换,那咱们就交换。你那日也瞧见我拿的东西,若你肯帮我,我便带你进‘索魂崖’,如何?”
“你拿的可是‘索魂崖’的‘卷天磨盘’?”
‘卷天磨盘’正是她师父说过的八样宝器之一。
师父交代过,这八件宝器均是世间及善宝器,能够辨别善恶之人,若落到善人手中可以铲奸除恶,匡扶大宋。若落入恶人手里,只能黑白不分,混乱苍生。
但这八件宝器只能功力深厚的人,利用玄护心法从索魂崖取出,而一般人根本进不了索魂崖。
玄护心法,世间会的人不超过五个,至于是谁,她只知道一个是师父,一个是她,另外的三位就不知道,难道辽信奴也是其中一个?
那日玄月剑与卷天磨盘相斗时,她就有过怀疑,不过当时心情低落并未抽心多想,现在辽信奴主动说出,到叫她心中为止一振。
下山之前,师父要她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将八件宝器交予大宋皇帝赵振手里,师父说多年前欠赵振一个人情,当做对赵振的偿还,至于是什么人情,师父嘴紧,她怎么也套不出来。
不过师父也说过,若是她不愿代劳取出八件宝器,也不怪她,说她毕竟是女孩子,不想她太辛苦。
此时的李小夜对辽信奴的话语却体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辽信奴很慢满意她的反应,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头,“不止卷天磨盘,若你愿意帮我,其他的几件我也可以一并取出给你。”
小夜微微扭身将他的手臂抖掉,不屑的说道,“笑话,既然你能进的了索魂崖,我自然也能进得了,何必非让你来操这份心?你以为只有你会玄护心法?”
辽信奴面容闪过一丝惊异,“你的师父究竟给你说过多少关于索魂崖的是事?上次去幽兰谷你好像都不是很明白,这次索魂崖难道你还是不知道?”
他疑问的看向她。
小夜怔住,将辽信奴的话思索一遍,想想师父是有些说话不靠谱,上次幽兰谷若不是辽信奴的解说,她还一知半解。
对于索魂崖,师父也只是告诉她八件宝器的作用,至于别的,还真为细说过。
小夜将拳头攥的‘咯咯’响,心中辱骂道,左旋翼,你到底是不是人?还指望我和你只羡鸳鸯不羡仙,我呸!等老娘已回去削你一百八十遍。
辽信奴对她愤愤不平的模样有些想笑,罢了罢了,不如解说给她。
“你可知那八件宝器的来历?”
“爱说不说。”她没好气。
“呵呵,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你可要记着我的好。”
她瞥了一眼。
辽信奴收起笑脸说道,“相传在女娲娘娘造人时因日夜操劳,一日不小心打了个盹,趁她打盹之际,那些被造好的一些小人故意欺负别人行凶作恶。
待女娲娘娘清醒为时已晚,原本安逸的人世间,已经受了清扰,早已分出了三六九等,皇帝贫民,商贾百姓。
女娲娘娘原本想将那些变坏的人收回重新捏造,但又转念一想人间有些善恶之分也是好事,可以历练人心,更能好好珍惜。
但为了不至于人间被大恶侵蚀,故她随手洒下八个泥点,待到落地之时,便会变成为八件宝器。
这八个泥点坠落之时,已经到了后唐时期,好巧不巧的被风吹到了十六个州。
这十六州分别是,幽州、顺州、儒州、檀州、蓟州、涿州、瀛州、莫州、新州、妫州、武州、蔚州、应州、寰州、朔州、云州,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燕云十六州。
很多年前契丹疆域扩展,将拥有八件宝器的燕云十六州征讨,契丹的统领者举国之力请来一位半仙之人,用了七七四十九对阳年阳月阳日生的男子之血,将这八件宝器封在索魂崖,谁也无法取出。
直到后来你们玄月派的传世之人,潜心创出玄护心法,有了此法便可将这宝器取出,但因这宝器是被阳年阳月阳日生的男子血液封住,自然也只能是会玄护心法的阳刚男子才能取出。
天玄珠必须是内功高深的洁纯女子才能掌握无疑,但这八件宝器,你一个女子怎么可能取得出?”
小夜的小脸渐黑,辽信奴断定,她的师父定是一个脑袋抽筋的傻帽!
一双小手的指甲森入肉里,瞳孔中射出两团火苗,深呼吸,愤怒的大喊,“左旋翼,我操你姥姥~!”
她脚下猛然发力,‘咚~’的一声,将雪地震得分裂。
“女人,不要这么粗鲁,免得以后嫁不出去”。辽信奴貌似好心的劝导,面上却是掩饰不住的调笑。
小夜冷眼,“嫁不嫁得出,与你无关,少在这里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辽信奴面色一正,很是严肃的说道,“那你可否愿意与我合作?你帮我,我也帮你。?”
“想要与我合作,先打赢了我再说。”
小夜满腔怒火,不仅仅为她不靠谱的师父,更因为被爱情冲昏的头脑,还有这时代的医学水平有限,蒙蔽了沈让的双眼,她需要发泄,彻底的发泄。
辽信奴点头,挺身站在她面前,“不许用武器。”
“好!”
灰暗的天空,白茫茫的大地,凛冽的寒风伴着‘嘘嘘~’之声,一青一白瞬息间交手,犹如两道霹雳闪电,恍惚如从,纠缠不清。
虽然是高手与高手的撕拼,可毕竟这个女高手过于愤怒,焦躁不堪,并且急于求胜,看上去招招至狠,实则没有男高手冷静沉着,以不变应万变。
男高手看似随意的每一拳脚,实则都在将女高手引入窘迫之境。他抓住了女高手的弱点,知道她不是真的在比武,索性也不揭穿,就陪着她比划下去。
因为心情的悲怒,和刚刚长时间的奔跑,小夜终于耐不住力,动作渐渐慢了下来,辽信奴将其反手擒住,一招制胜,小夜面朝地面,被辽信奴半压与身下。
辽信奴知道她并不一定会合作,但还是放开了她的手,“可愿赌服输?”
李小夜通过一番发泄稍微缓过了劲,站直了身子,长吁一口,“你怕我耍赖?”
“你本来也就没有下过决定,也许算不上耍赖。”辽信笑的诚恳。
可他的表情和话语在李小夜看来却是挑衅。
“笑话,即便没有你,我也可以回去请师父出山与我一同去,况且就算我们不去也没什么,那些东西虽然关乎百姓安危,可与我们无关。”
“话是不错,但若你师父愿意前往,又何必让你来,我想他也有他的意思,再者,我看你还是放不下吧!”
她瞥他,“你什么意思?”
辽信奴微微侧了侧头,瞄向李小夜身后,“不是我什么意思,而是我觉得你走不了。”
冰天雪地之中,沈让驾着高头大马,焦急不堪的向李小夜奔来。
李小夜顾不得与辽信奴应承,更也顾不得仪态,掉头就跑。
沈让瞧见小夜跑,将马儿抽的欢,“夜,不要走。”
他这一声然反令她跑的越快,好像慢一步就会被火山吞噬,掉进万丈深渊。
银色的世界里,女子拼命狂奔,衣裙惶惶摆动,男子策马扬鞭,披肩伴着风飘扬。
一个跑一个追,辽信奴感叹,“哎,小孩子过家家,没意思,不过,看看也无妨。”
小夜先前体力就不济,再加上与辽信奴赤手空拳打斗许久,没跑多久脚下就慢了不少。
眼看就要追上,沈让双腿一夹马腹,轻点马背,一个飞鹰展翅将奔跑中的女子扑倒,女子被卷入宽厚的怀中,两人惯性就地滚了好多圈才停下。
小夜奋力挣脱,将沈让使劲的推,但沈让力道极大,把她手脚收住搂个满怀。
“我不许你走,你走了我怎么办?你怎么能忍心?”
“我不走?让我看着你们甜蜜恩爱?看着你们生儿育女?你还是让我走吧!我求你,你放开呜···。”
红唇遭遇偷袭,她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长驱直入,将她小舌紧紧缠住,不许她再说一句离开的话。
他魁梧,她娇小,他将她束缚的动弹不得,她用眼睛怒瞪,他坚持不懈,定要将这块冰融化,于是唇齿之间变得轻柔。
一番温柔的席卷,探入,搅扰,将她诱惑,她缓缓闭上了双眼不再抵抗,小舌渐渐与他纠缠。
眼泪不停的滑下,湿润了两人紧贴的面颊,他松开唇瓣,将她的泪一一含住。
深情注视着怀中的人儿,“事情不是你想那样,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吗?”他接近哀求。
她微微点头,“好,让我起来,你解释。”
沈让松了口气,缓缓起身,将她轻柔拉起,正准备要再次揽入怀中之时,小夜迅速从他手臂下窜出,向远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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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看这世间痴男怨女,没办法,‘情’字害人呀!
李小夜,你要是跟沈让回去,我就立马灭了你!不信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