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沈让还想起一个奇怪之处。自从逃出谷底,那把宝剑一直放在小夜床头。每次小夜身体较之前恢复一些,那宝剑就会微微颤动,就像感应到小夜的变化,让他觉得十分神奇。
一个夜晚,军营外面遭遇不明人物的窥探,因此沈让还在营中忙碌,虽然惦记小夜,但也不能误了正事。
三更过后,沈易莲与王莽站在沈家院子外,沈易莲对王莽点头,王莽一个翻身跃到屋顶,掏出一个小瓶,将住着人的几间屋子挨个揭开瓦砾,撒了些许迷药,然后再讲瓦砾盖好。
他撒这些迷药不是为了害人,而是希望那些人睡得熟一些,免得打扰了沈易莲。
沈易莲与王莽几日前已经打听到了月儿的位置,也打听到了沈让的身份,但沈易莲还在被人追查之中,不便现身。
于是便让王莽趁着夜色观察了一番,发现月儿似乎昏迷不醒,完全靠一个男人嘴对嘴的喂食来维持生命。
沈易莲心中焦急,却也毫无办法,只好在傍晚时分叫王莽先在营外稍做搅扰,趁着沈让忙碌,他们才能进入沈家院子。
进了屋子,坐在床前,沈易莲看了看那把不闪自亮的玄月剑,然后仔细的瞧着月儿,心中感慨万千。
八年未见,月儿长大了,长得跟她亲娘一样清美可人。可为何现在变成这幅样子?气若迷离,昏迷不醒。难道天玄之气都被宝剑吸收了吗?
月儿,我的女儿,娘来看你了,她抚摸着床上人的脸颊,眼泪嘀嗒,可怜的孩子,是娘来晚了。
王莽将她安抚,“夫人,不要难过,将这颗丹药喂给小姐吃吧!”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精巧的油纸包,取出里面的那颗红色的丹药,递在沈易莲面前。
沈易莲惊诧,当年她与王莽逃出西京时,王莽当时虽无性命之忧,但那场生死搏杀已经他的心脉扰乱,性命定撑不过十年。
鬼谷仙医便交给他这颗‘还命丹’,要他在垂危之时抱住性命。可此时若是这颗丹药给了月儿,那他到时候该怎么办?
沈易莲盯住王莽,眼中泻出了伤痛,“那你~?”
王莽微笑,“夫人莫是忘了,没有了丹药,我还可以加入‘斩星门’,练了他们的武功,王莽一样会没事。”
沈易莲呆住,‘斩星门’就是那年庞太师动用关系来救他们的劲装人,可是那些人练得是邪门功夫,靠特殊的血液才能生活,犹如夜间的吸血鬼一般。虽然可以保王莽不死,但他至此以后也和那些眼睛发红的劲装人一样,只能在夜间出现,而白日根本见不得光。
王莽俯身在沈易莲唇瓣轻轻一啄,“莲儿,别耽误时间了。”
沈易莲颤抖双手将丹药接住,猛然起身将他脖颈拉下,炙热的吻去,片刻后松开,在他耳边轻轻说道,“莽,我不会说谢谢,因为,这两个字太轻。”
王莽露出满足的笑,“王莽知足。”
沈易莲艰难的吞咽了唾沫,坐在床边,将床上人的小嘴掰开,丹药塞进去,此丹药入口即化,自行森进喉咙,用不了一刻已全被吞咽进腹中。
沈易莲将床上的小脸抚摸,月儿,你就快没事了,但是,娘不能陪你,娘还有事要去做,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等你醒来以后,一定要继承爹和娘的愿望,做一个快乐的人,去寻找属于你自己的幸福!
沈易莲一步三回头的走到门口,突然又转身回去,从怀中掏出小瓶,到了一颗丹药在口中嚼碎,又取来温水含了一口,贴上月儿小嘴将口中药水倾数灌入,眼看小嘴洒出药汁,王莽上前一掌拍打在月儿的胸口,月儿一颤将药汁咽了进去。
王莽有些疑惑,“为何夫人还要给小姐服‘忘忧丹’?她不是已经~?”
沈易莲擦擦嘴角,眼中变得庄重,“月儿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我怕她会想起。”
说完绝然的扭身离开,王莽回望一眼,紧跟其后。
然而当这对儿苦命的母女再次相见之时,已是四年之后,那个时候,已经金戈铁马,物是人非。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茫茫草原绿浪翻滚,向着天边一望无际。一群暗红色与黑色相间的野马,赳赳昂昂成群成对欢欢洒洒。如此美好的景色,却无法令辽信奴开怀。
一座褐色毛毡大帐,帐布厚厚实实密不透风,帐外阳光四射,帐内却幽黑昏暗。他掀开帐帘抬脚走进,帐帘缝隙投进一道刺眼的光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