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簪子被海棠捏在手中,饶是费了些力气,才将簪子插进鬓发间。
一个花白胡须的老者在两个中年男子的陪伴下,提着皮制的箱子急匆匆而来。
一个眉眼挺阔的暗卫道:“为何不报官?只唤了仵作来?”
云千代拧眉道:“寿筵女尸一案已令太子颜面扫地,留香一案再不可惊动大理寺,否则,就不是杀人灭尸案了。”
那人不解道:“姑娘的意思是?”
云千代的目光遥望向太子独孤邺寝殿的方向,道:“太子是做大事的人,事事要周全,不能落了歹人的口舌。”
眉眼挺阔的暗卫正是独孤邺的暗卫队长追风。
云千代说这话,表面上像是维护独孤邺,实则是不想再像梦儿那样出现冤假错案,她要亲自彻查,亲自为姐妹报仇!
花白胡须的老者走到留香的尸身旁,朝两名跟随而来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
任香被红棠和清棠架着胳膊,劝慰到一旁。众多宫女围绕着任香,嘤嘤哭泣。触景生情,这些个贫苦人家出身的丫头们开始彷徨和心痛。森森太子府表面风光,实则暗流涌动,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落得一个凄然下场。
大管家并众多小厮,纷纷掉转身子,以袖遮掩口鼻,唯恐死尸的霉气带给自己厄运。
身着袍服的云千代大踏步地走向竹席,仔细地注视和观察着大理寺第一仵作宋席带着两个徒弟查验尸体。
半个时辰后,花白胡须的宋席站了起来,叹息了一声,道:“此女窒息而死。尽管尸体发生了腐烂,但依然能辨别出该女尸颜面部瘀血发绀、肿胀、瘀点性出血,尸斑显著。口内出现了玫瑰齿。肺有水肿。”
六十岁的宋席弯腰,用手指按压了几下留香的脖子,“颈部没有勒痕,舌骨没有出现骨折。而发现尸体的地方是一口枯水井。”
云千代冷静地望着老者的眼睛,“宋伯尽管直言——”
宋席接过一名中年男子递送过来的方帕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死者是被人从身后搂抱住,生生用手或其他物件,捂住了口鼻。”
话音刚落,一旁被众女搀扶住的任香难以自持地哭道:“是什么人如此恶毒,对留香下了这样的毒手?”
云千代俯身,仔细地看着留香腐烂的手腕。
宋席道:“手腕处有挫伤,如果我没有猜错,此女生前一定身带贵重物品,手腕上的挫伤有可能是歹徒见财起义,拉拽手镯而导致的。”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将目光落在留香的手腕上。
任香推开众人,抓起留香的手,震惊地说道:“浅唱姐姐曾给留香一个金手镯,留香爱不释手。”
众人纷纷道:“只要寻到那金手镯,就能寻到那杀人灭口的盗贼。”
泪水从云千代的双眸中涌了出来。
仔细地凝望着留香腐烂的尸身,云千代一字一顿地说道:“是姐姐害了你,姐姐不该给你贵重的饰品。”
有风来,风将夹竹桃的花瓣吹了过来。
望着落在留香尸身上的花瓣,云千代忽然想起什么。
冷冷地站起,环视众人,云千代道:“杀留香的人定然是内贼,就在这森森的府邸里。”
众人哗然。
人们纷纷道:“浅唱姑姑,我们可没有金手镯,您可以派人来搜。”
云千代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人。
“死人不会说谎,留香会告诉我们,谁才是那个真正的凶手。”云千代阴寒地说道。
……
夜色中,一个身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