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去了独孤邺那边,无意地位突飞猛进,可是她就不担心自己哪日一朝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眼眸深邃,犹如寒潭之水,云千代在心中快速思量,而后恭顺道,“奴婢不愿去伺候殿下,奴婢觉得在娘娘跟前伺候便是最大的荣耀。”
这只是个试探,云千代决计不认为蒙氏会好心到助自己扶摇直上。
果然,蒙氏满意一笑,而后道,“那采青的位置便由你来接替了,以后你便是我跟前的一等丫头,我的心腹了!”她故意自称为‘我’,便是瞬间拉近了主仆间的距离。
云千代叩身谢恩,心中暗松一口气,这场心理战,算是旗开得胜。
从东苑出来,云千代便朝南苑的婢女院回去。折腾了一日,天色已晚,幸好如今有了那一院子的好姐妹,她们自己生了炉子做饭,便不必担心再吃冷饭,或者遇到采青那种人的刁难了。
采青?想到这,云千代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今日采青的反应好生奇怪。她分明是和徐氏勾结了,可徐氏将罪责全部栽赃给她时,她竟然一点也不辩驳,这太不像她的性格了!
云千代摇摇头,抬头望着漆黑的天,月亮被乌云遮住,再逡巡一周,假山峭楞楞地倒影在黑冷的水面,周身顿觉凉飕飕的。心下莫名有不好的预感,云千代随即加快了脚步。
回婢女院要经过一条河,那是隔离主子和下人的分界线,河这边是飞楼秀栏、石翠山葱,一处处花团锦簇,清溪泻雪。可是对岸却是密林阴森,杂草丛生。
云千代每回走石桥都小心翼翼,她总觉得这座桥染过不少下人的血迹。
瘦挑的身影疾步走过拱桥,即将穿入密林时,耳边响起一阵稀稀疏疏的脚步声,接着便是一声‘扑通’东西坠河的声音。
急速藏身于密林中,因为没有月光,只能看清几个妈子匆忙离去的身影,根本瞧不清楚是谁。
待一切归于宁静,云千代这才快步朝河堤走去。
方才那群人将什么丢进去了?
听那声音定是重物,云千代望着黑暗无边的河面,心中犹疑着是否要一探究竟。
最终,她还是脱了鞋一头栽进了水里,又是‘扑通’一声。时至春日,河水解冻不久,水温仍是刺骨。
云千代潜入水底冻得快要脱去一层皮,好在目标巨大,一个大的麻袋沉在泥沼里。
费了大力气才将那泥沼拖上来,云千代快速打开口子,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
她早就怀疑过这里面可能装的是人!
“浅唱,你怎么在这里?”一声清丽的声音吓了云千代一跳,抬眼望去,红棠踏着夜色走来。
此刻事情已包不住,冲着今日红棠肯帮自己说话,云千代也打算和她共商对策。
“嘘。”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手仍麻利地解着麻袋,当一个湿发包裹的人头闯入视线时,红棠吓得不禁后退了一步。
云千代没有理会红棠,伸手拨开那人的发,一张狰狞惨白的脸露了出来,竟然是——采青!
伸手探着采青的鼻息,却发现她早已死透,身上更是冷硬的没一丝气息。
两人都吓了一跳,红棠忙哆嗦道,“这是怎么回事?”
“怕是徐良娣杀人灭口,在此毁尸灭迹。不过幸好被我察觉。”云千代冷冷道,那神情一丝也不惧怕。
这般胆大的人让红棠不免心生畏惧,这个浅唱究竟什么来头,她的眼中怎么对生死那样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