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相逢对朝廷的事情没多少兴趣,而永安的事情跟她以前积累的那点历史知道又相去太远,常相逢无奈的撇撇嘴,“我记得你以前可是说过南边尽早要打仗的,咱们当今天子只怕不太想打吧?”
听常相逢问这个,令狐俨心头一滞,想打住赢回历城侯往昔风光的是明奕,常相逢的话里又怎么会没有关心明奕前途的意思?“皇上已经上了年纪了,自然不太想打,咱们在南边的水师这些年也是靠着想往西洋去的海船每年的孝敬才维持下去的,当然,每次有船队出海,水师也会派船护送。”
这国家jūn_duì居然干起了保镖的生意,常相逢有些发懵,“皇上知道么?要是叫朝廷知道了,你们这些人也逃不掉吧?你可小心些,小心哪天查起来,你被当成替罪羊——”
“南边是东瓯王的天下,其实叫我看,这也是无奈之举,不然光靠朝廷拨的那点子军费,连肚子都顾不了,还打会什么仗?”
“朝廷应该不穷吧?”常相逢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永安连军费都没有,她开了水席楼,觉得这税也不低啊。
“朝廷是不穷,可是天下之财,七分都进了内库,咱们当今,最喜这黄白之物,”想到宫里那位爱财的圣上,令狐俨有些无奈,“幸而这两年没有大灾大疫,不然户部都捉襟见肘。”
真是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常相逢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皇帝了,古代皇帝不是家天下么?怎么还国库内库的分的这么清楚,“那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比他爹强一些,貌似自己还要在永安过好多年呢。
令狐俨知道常相逢的性子,她既然问了,你不说,她也会从别的地方打听出来,“太子目前来看资质平平也不太问政事,不过等他正位之后,未必不想有一番作为,以前太子妃的娘家人也曾往南边去过,那边的情况也略知一二,”其实是这位永安的太子爷日子过的太苦逼,太子妃不得不借着娘家的手在南边做些生意贴补东宫,有一个锱铢必较的亲爹又不喜欢他的亲爹,太子许多事情都得自己来办。
看来明奕想出头,得等到圣光帝挂了才成,常相逢叹了口气,要说不打仗是最好的,可是于明奕来说,想恢复明家的辉煌又必须靠战功,“那明奕的日子有得熬了。”
常相逢直接跟自己提起明奕,令狐俨反而心安许多,“明奕翻年之后成亲。”
明年才成亲?常相逢还以为他进了京城就成亲呢,想想也是,海宁县主到底也是郡王的闺女,能又那么好娶么?不过常相逢也不打算对明奕的婚事发表过多的意见,噢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常相逢第二天就离开了,毕竟八月节还得在自己家里跟老人一起过才是,而常巧姑跟窦恒因为没有长辈,索性就在寺沟多留两天,陪着海氏过了八月节,才回荷花巷开张。
常相逢跟令狐俨一回到府里,就被王氏请到了宁心院。
宁心院里不但王氏,令狐钿跟王循也都在,令狐俨进去的时候,正看到他们一片喜乐融融,令狐俨眉头微动,自己不过走了一天,这姑侄俩居然已经和好如初了?
王氏看到令狐俨跟常相逢进来,向他们招手道,“累了吧?有件事原本想着等明天再跟你们说的,可是后天你姐夫跟姐姐就要回开封了,时间有些紧,便将你们叫过来了,左右这事儿也是跟你们说一声,后头都有我呢,也不用相逢操持什么——”
常相逢愕然的看着笑容可掬的王氏,怎么都觉得她有些不怀好意,干脆也不开口问她,就在下首坐了,接过丫鬟奉上的茶,等着听王氏下文。
王氏见令狐俨跟常相逢都慢悠悠的只喝茶不说话,也有些尴尬,可一想到女婿承诺她的话,又觉得这笔账十分划算,“是这样的,”王氏看向常相逢的眼光里多少有些歉意,“这事儿相逢不知道,是你嫁进来之前就说好的。”
王氏这么说,常相逢好奇的看向令狐俨,“什么事?我用不用知道?”
“之前说好的?我竟没印象了,不知道母亲说的是什么事?”令狐俨回头之间,已经看到了内室珠帘后那抹粉色的裙裾。
“当初家里送友梅跟谷兰过来,原就是你开封的姥娘看你迟迟不肯娶妻,才特意从族里选了两个人品才貌俱佳的姑娘送过来,你姥娘知道你眼光高也没想着叫你明媒正娶,做个姨娘在你身边服侍就是了,”王氏也知道令狐俨看不上自己娘家两个姑娘,强颜道,“这不友梅已经回去了,谷兰还在么,她毕竟在咱们家这么久了,就这么回去也不好看,不如——”
这是要给自己老公塞小妾啊,还一家人人围攻?常相逢知道这个时候她不应该说话,应该“安静”的坐在旁边将一切交给令狐俨,可是她的脾气忍不住啊,“我还以为贵侄女儿是真的得了头风回不去呢,原来是舍不得回去啊?啧啧,给人当姨娘当的这么处心积虑也真是够拼了!”
“相逢你不要这么说,你是正室,不论执信纳几房姨娘都无人能撼动你的位置,只是多个人帮帮你,你成天在外头奔波,也着实辛苦的很,”王氏见常相逢满脸不情愿,也能理解,好心开解道。
“母亲是不是就是这样教导姐姐的?所以王家才有生了两个儿子的顾姨娘?母亲这么下来是不是也要等王谷兰生个儿子出来再养在我的膝下?”不论先前王氏对她怎么样,现在帮着自己侄女跟她抢老公,常相逢就不可能乐意,冷笑一声道,“我嫁进令狐家之前,母亲也听过我的‘恶名’,小妾么?半个奴才,您放心送个侄女儿过来叫我教导,我也不客气了!既然是帮我的,好啊,明天就到谷水去好啦,我铺子里刚好少个迎客的,王谷兰生的不错,又会往男人衣裳里塞手帕子,肯定到了那边能发挥更大的作用,我的生意说不定会好做的多呢!”
“你,常氏,”王氏被常相逢如此“不羁”的言论气的心口疼,指着常相逢道,“你放肆,我是你婆母!”
令狐俨抬手拍了拍常相逢,示意她不要跟王氏争论,自己笑道,“我知道母亲完全出自好意,可是娶妻娶德,纳妾纳色,姥娘跟母亲的好心是有的,可是也不能拿着王家嫁不出去的姑娘往令狐这有里送啊?还是个病的,这七出之一就是恶疾这一条的,当然,王家若是给家里的姑娘看不起病,我们令狐家也不差这点儿汤药银子,母亲就留着她吧,寻个院子叫表妹住下,什么时候病好了,人变漂亮了,再说进我令狐家门儿的事儿!”
这人真是够无耻,王谷兰留在令狐家,病好不好得了还不是他说了算?再说了,变漂亮,王谷兰都十六了,这儿又不是大韩民国,忽然变漂亮怎么可能?而且漂亮这个标准也太主观了,估计她一辈子也达不到令狐俨眼里漂亮的标准了。
王氏还要再说话,令狐俨又抬头看向令狐钿,“姐姐也觉得我跟相逢新婚刚三个月,就要纳门妾进家?搅的家宅不宁?”
令狐钿这两次回娘家,常相逢这个弟妹对她对真心不错,她已经吃够了顾姨娘的苦,起身冲王氏道,“谷兰那身子骨儿我看还是回去好好调养一阵儿的好,再说了,执信房里的事,相逢会没有安排?哪里用得着母亲您来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