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给你进来,”常相逢撇了一眼缩在门外的锁住跟马少强,“那几位师兄练刀功的时候,你们这三小只还没有出生呢,跟大人们比什么?你们要比,也要想着,当初几位师兄是怎么练习的,你们要比他们当年更用功,这样才能等你们到了他们这个年岁的时候比他们现在强!再说了,”常相逢关上门压低声音道,“他们有基础了学的快是不错,可是一学成,就要被分到别的店里去了,还是咱们四个在一起啊,谁能比你们三个跟我亲?”
那倒是,听常相逢说跟他们最亲,三个小孩儿眼睛都亮了,一个个都拍胸脯表示一定好好学厨力争给常相逢争光,不叫几位师兄小瞧了去。
“唉,没想到教个厨艺,还外带做思想工作,”看着几个小家伙开开心心的离开,常相逢松了口气。
“平安?你怎么来了?呃,是明奕回来?”常相逢看着活生生站在眼前的平安,真是又惊又喜,急忙往门外探道,“他人呢?先回家去了?”
“给常姑娘见礼了,我家大公子估摸着这会儿顶多到了白马寺,他叫小的先回来给家里报信儿,这不,小的从府里出来,就到这儿来了,”平安抹抹头上的汗给常相逢施礼,“公子说只怕今天他抽不出空过来看你,不过明天一准来。”
明奕这回也算是衣锦还乡了,只怕跟家里的亲人有许多的话要讲,常相逢点点头回身叫明珠给平安倒了杯茶,“你也跑累了,先好好歇歇。”
“不了,小的还赶着回去呢,只怕老太太还要找小的回话,”因为知道常相逢是明奕心心念念惦记着的人,平安特意偷空出来给她送信儿,“小的知道姑娘还有许多话问小的,可是今天实在是不能呆了,我家公子一切都好,还当了三品的游击,入选了东宫呢,以后常姑娘就等着跟我家公子享受荣华富贵吧。”
自己何曾想过靠着明奕享什么荣华富贵?常相逢不由失笑,“我知道了,你快走吧,我也赶着上灶呢,你跟他说我每天都在水席楼,叫明天到这里来尝尝我的拿手菜!”
明奕最终并没有如约出现在水席楼,这次跟他一同回洛阳的,除了母亲谭氏,还有方尚书的孙子方显扬和出自南阳明氏的另一位族叔明微达,方显扬是替他的祖父来给嵩山书院的谭山长请安的,顺便在书院里读上一年的书,而明微达过来的用意十分明确,他是在余氏跟明世达夜谈这后,明世达特意派他过来的。
明微达过来的理由很充足,洛阳明家已经没有了可以出来撑场面交际应酬的男人了,而明奕年纪还小,又未成婚,明微达特意过来给明家帮忙的,等明奕奉着父母回京城的时候,他也好帮着打点操持,其实真正的用意,已经体现了出来,明奕十日之内,都没有找到偷跑到水席楼的法子。
无奈之下,明奕只得叫平安去给令狐俨送信,得了令狐俨的邀请,才算是摆脱了明微达的陪伴,带了吉祥平安还有明世达送的另两个长随,到了金谷园令狐府上。
“表哥,你请相逢过来了么?”拜见过百氏跟王氏,明奕急匆匆的往令狐俨的书房赶,可是看到的却是空空的屋子,“我不是叫你把相逢带过来吗?”
“带过来?为什么?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我带她来见你?”令狐俨看着对自己将来茫然无知的明奕,心里来气,冷冷道。
明奕诧异的看着令狐俨,自己跟常相逢的关系他是最清楚的,怎么半年没见,就变了脸,“我这几日太忙,一直抽不开身,实在没办法,才想着借你之便跟相逢见一面的,”说到这儿明奕眉头微皱,“头几天我还没感觉,后来发现,七叔好像是在看着我,家里人也是,每天都缠的我抽不出身来,表哥,你说他们是什么意思?”
“我也想着直接到水席楼找相逢的,可是我这两天正在跟我娘磨我们的亲事呢,若是这个时候大明大放去找她,我娘知道了,又该不高兴了,你也知道她的性子了,最是端严不过,”明奕摇摇头,“我叫平安给相逢捎信儿过去,可是她也一直没有答复,我心里很不安,表哥,你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你觉得靠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就能说服舅母同意你娶个商户女?”令狐俨并没有回答明奕的问题,这几****一直叫人跟着明奕,已经将明家人的打算看的很明白了,明家跟东瓯王已经有了默契,现在明家人就在等那道赐婚的圣旨,而在这件事落定之前,是不会允许明奕这边出什么幺蛾子的,这些日子白天明奕被明微达带着拜见洛阳城里的大小官员,晚上谭氏跟令狐氏便会将他叫去细说当年,甚至令狐氏连“累”病了的招数都使了出来,为的不也是安明奕的心?
听令狐俨问他这个,明奕灿然一笑,“我又不傻,光说服我娘肯定不行,这不明日我就要跟显扬一起到嵩山书院去嘛,我想跟外祖说一说我跟相逢的事情,最好能请外祖来洛阳一趟,亲自见见相逢,再尝尝她做的水席,相逢颇有见识,一定能得外祖的喜欢。”
嵩山书院的谭山长确实不一般的迂腐先生,尤其是古稀之后,将书院的一切都交给了儿子小谭山长,行事越发不拘一格。龙宫水席楼新开不久,令狐俨就用一套珍版古籍请得他到了洛阳来亲尝常相逢所制的水席。
谭山长对常相逢每道菜的讲究设计也都赞不绝口,尤其是在听了令狐俨对水席的未来规划之后,更是亲手题了龙宫水席楼的牌匾,如果正挂在寿春前街水席楼的门楣上,如果没有京城海宁县主这桩事情,谭山长能点头,加上常相逢海家表小姐的身份,跟以后令狐俨所有水席楼五成股子的嫁妆,未必就没有希望嫁给明奕,可是现在——
“听说方尚书亲自给你起了个字,叫鸿远?”令狐俨有些不忍心看明奕灿烂的笑脸,“看来他对你也是寄于厚望了?”
“谈不上什么厚望,方尚书当年曾在外祖身边读过几年书,我也是沾了他老人家的光了,”明奕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外面的人都看我似乎很风光,可是中探花入东宫,并不是我真的想要的,如果可以选,我宁愿被派到军中效力。”
“这两年东海不太平,你是想往那边去吧,”令狐俨道,“东海水师都在东瓯王手里,你若是投在他的麾下,将来不愁没有仗打,没有前程挣。”
东瓯王?听到这个名字,明奕如同嚼了枚苦橄榄,苦笑道,“我也真是流年不利,不知道就怎么招惹到他们家了,先不说我进了东宫能不能请命外调,就算是可以,可东瓯王——”
“东瓯王怎么了?”令狐俨眸光微闪,他性子不急,可以听明奕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