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到见底,又坐在榻上歇了一下,便下榻穿衣。还有一点晕眩,不过已经不足以耽误任何事情了。拿着手旁的书,贺兰月瑶施施的走到琴旁坐下,虽然还是有点瘸,但已经结了痂,没那么疼了。坐在椅子上,纤纤的细指,搭在琴弦上。脑海里回想着被林宇一个字一个字写下的旋律。琴未响,声已经回荡在脑海里,一种熟悉的感觉,让心有些微恙。纤指灵动,随后跟上。
窗外,云越压越沉。空气变得越来越湿润,终于,云层像是终于受不住委屈的孩子,掉下雨点,越掉越凶。只属于古琴韵味雅致的声音组合成一串美丽侵袭人心灵的乐声,从木质的窗门中流泻在外,被雨声留下。
宫廷,笼罩在黑暗和雨中,微弱的灯光成了唯一的温暖。房间里,越戚坐在榻上,看着像只蝴蝶一样在地上翩翩起舞跳的认真的夕静,烛光在他立体的侧脸打上一片阴影,脸色依旧冷硬。他一想到贺兰月瑶拒绝他赶他出来怒气就没有办法息怒。
“阿戚,你怎么了。”夕静停止旋转的动作,走到他的跟前询问道。她一面跳舞一面看着他,但他一脸怒气的样子,明显是在生气。刚刚他们吵架的声音她听的清楚。
“怎么不跳了。”越戚这才注意到夕静已经走到他的身边来。声音平淡,连询问句都被说的无心。脸上的不悦平息下来,但紧蹙的眉头昭示着他的心情并未好转。忽然,外面繁杂的雨音里夹有上好音质的古琴音,美妙的旋律若有若无的传进屋子里,忽急忽缓,打动人心,像是在低诉着爱情,像是在向往着未来,那种感觉,总是能激起心中的对希望的澎湃,让人想要跟着起舞。越戚原本无波的眼神,像是流动的波光。
“你都不看,我跳还有什么意思啊。”夕静抱怨的撅着嘴,撒娇的样子分外可爱。伸出纤细的胳膊,想要环上越戚的。越戚的目光却并不在这里,下榻站起身,让她铺了个空。
“阿戚?”夕静不解的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灵魂好像已经追随着什么出去的人,也快步的抬脚跟上。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一股属于春天的凉气和雨水拍打着土地的味道扑面而来。雨声被放大,堪比街上开的欢快的爆竹夹杂在里面的琴音变得清晰。这次,不只是越戚听到了,就连夕静也听到了。
这首曲子并没有多麽高昂,却澎湃人心。其他的在这个旋律的面前比起来,倒是显得嘈杂许多。而弹琴的人,他的琴技,绝对不是好而已,似乎这尾琴音散发出来的就是他的心境,而琴技,只不过是他的辅助而已。
雨,越来越大,像是穿的紧密的珠帘。
“阿戚!你干嘛去?”夕静的话音一落,高大的身影已经走进了雨里。看了看越戚跑去的放向,夕静咬了咬牙,抬腿也跟着冲了出去。这个院子只有她,越戚,和那个女人三个人住。宫女是不可能有这么大胆子弹琴的,那么能弹琴的就只有一个人。只是,她心里不甘心。和越戚去借琴的那一天,她明明就是弹得杂乱无章,难以入耳。
因为着急,跑得快,泥水在脚下四溅,原本黄色的纱衣变的脏乱无比。而前面,高大的身影已经立于那个女人的烛火通明的房前,遮住一片亮光,留下一片阴影。
走进了,她才看到,越戚的正脸。坚毅的脸上挂着她从来没看过的表情,痴迷。房间里,那个女人坐在琴案前,拨弄着琴弦。
恐慌立刻,布满了她的心。好像站在面前没有推门而入的男人,一直宠爱着自己的男人,和自己引以为傲的琴技,一夕之间全部都不见了。
清晨,贺兰月瑶早早的起了床。一场雨过后,空气微凉,却透着一股可以脱胎换骨的清馨。忍不住的,贺兰月瑶起身前往就在房间身侧的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