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训太残酷,有时也是会害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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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家是个有两百多年历史大家族,而由于家主都曾任华国武术协会的会长，所以每到过年,已经分散出很多旁支族人的司家人齐聚一堂,除了相互拜年,家主也会在本家的练习场举行家族比试。

比试只能是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参加,采取双淘汰制，第一轮淘汰决胜出四强,一早就败阵下来的所有人参加失败者复活赛，复活赛胜出的四强则跟第一轮的四强组成八强进行对战,直到产生冠军。

在司家,只要在家族比试里获得了这个冠军，将会获得现任家主司恭勤带在身边亲自教导的机会,无论冠军是本家人还是分家人。也就是说，这是分家的人一步登天得到比既定未来更好出路的机会。而假如冠军不是本家的人，这必然是对自视甚高的本家人一次狠狠地敲打，为了地位和未来，他们只会比分家的人更拼命。

但无论最后能不能获得冠军，能赢得三场以上的年轻人都会被族人们敬重，而那些失败者，不仅不会有人去扶，还不会得到他人一个除了嘲讽以外的眼神。感到屈辱了就拼了命去努力，在下一年找回场子。谨记司家的家训：弱肉强食、优胜劣汰。

这一切就造就了司家整个家族多半是好斗分子的结局，某些人尤甚。

事实上，司家在军部既定能得到的好位置只有那么几个，谁不想比他人少奋斗十几二十年。无论在本家还是分家人的眼里，冠军就算抢破头了也得继续抢。毕竟不是谁都能像变态司闻一样为了军功拿命去拼，参加战争、残虐逼问间谍、到他国政/府当间谍挑唆出内乱……这可都是些一不小心就要命的任务，他们敬而远之。

现代在很多人的想法都是：地位诚可贵，生命价更高。既然每年都有走捷径的机会，为何要拿命去搏。

虽然多的是人去议论司闻这么一个凶残的人，但质疑他地位的人却没有，先不说他是司恭勤的嫡孙，就凭对方在搏命时他们在家里舒舒服服的过日子这点，就足够堵着大部分的人的嘴巴。

当然，这大部分的人并不包括司乐。

司乐的妈妈，也就是司闻的二婶简如是拦住气冲冲的司乐：“阿乐，你为什么就总是……提出你弟弟的事来让阿闻难受。这么些年来，我和你爸都早已放下，那件事大家都知道不全是阿闻的错。我们努力劝阿闻放下，你为什么就总跟我们唱反调。”

“就是他的错！他才是该被杀的那个，凭什么连累小音。”司乐愤怒地道，如同钻进牛角尖的困兽，难得找准了机会，他马上脱离了简如是的阻拦，“反正，这次他不得不参加比试，我不会再让他逃了，我再揍他一次狠的，说到做到！”

“阿乐……”简如是还想要追过去，不料她最小的儿子司礼却拦住了她。简如是看着司礼，她想到了自己这个小儿子的不良过去，一张脸变得有些铁青：“阿礼，是不是你又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不过十九岁的司礼柔柔地笑了，比常人苍白的脸庞染上了几分古怪的红。

简如是：“你对大哥说过什么。”

“司闻凭什么取代了大哥和本来有无限机会的二哥坐上少将的位置，他司闻一个的半路出家的‘艺术生’，凭什么？”司礼裹紧了穿得再多也不怎么保暖的衣服，随着动作，一阵浅浅的桂花味传出，他缓慢地道：“一定是知道司闻害死司音哥哥也还是重点培养他的爷爷偏心，司闻那个弱鸡一定是用一堆堆谎话，说自己身手多好欺瞒了爷爷……”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简如是错愕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你明知道阿闻当上少将都是自己的实力，跟你们的爷爷没有半点关系。”

“我知道，哥不知道。”司礼神态如笑容般柔柔的，让人生出轻轻一碰就会碎掉的凄美错觉，说出的话却如罂粟般毒，“一根筋的大哥会让司闻伤得更重，好开心。”

“阿礼！”简如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是把亲人当棋子的人。

“妈，你不要忘记，”司礼闭上眼，呼吸空气里偶尔传递来的桂花香，无悲无喜只有惯常地柔：“不是他司闻的那次成长的代价，我就不会因为早产而得了这么副破烂身体，就不会从来只有看的份。”

简如是说不出一句话，斥责也好道歉也好都不行。当年确实也是她心绪不稳才导致的这个结果。

“我那么喜欢军/事故事、那么崇拜当年还是华国武术协会会长的爷爷、那么喜欢被敬仰的感觉、那么想像别人一样正正当当的过次生日……可我偏偏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妈，你说我怎么能甘心。”也唯有这时候，司礼柔和的眼神里才会展现那抹除不掉的恨意。

“阿礼，对不起。”简如是叹了口气，到底是谁的错，无人说得清。

当年司恭勤利用反间获知了所有汗国间谍的匿藏地点，几乎一举剿灭了汗国在华所有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