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兵将他们几个带到一座帐营里,笑着说道:“这帐营我们将军早让人收拾了出来,几位爷看看还短些什么?只管跟小的说就是了。”汪贤生将这大帐里外转了一圈,在一张椅上歪坐下来,笑着说道:“行了,你去忙你的就是,我们有事自会叫你的。”
那侍卫兵笑嘻嘻应了,说道:“那几位爷就慢歇着了,小的姓付,几位爷有事就叫我小付吧。”侍卫兵走后,二狗子等几人笑闹着冲到后面更衣抢铺,只汪贤生坐着不动,他年岁虽是这几人中算是最小,却也是最机灵的,又识字,在黑风寨中算得上是李进的左膀右臂。他与方墨萧帧年岁差不多,自是比李进看得更明白一些。萧段两家联姻,他都感觉震撼和难以接受,更别说局中人。可方墨却像无事人似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言行举止无丝毫不妥之处。他欣慰同时心中更是难受。只是前事难料,这事上不是一人放下,就能完结的。
帧少爷在万千人中抱了方墨策马离去,这可不像是要放手的样子,他心中当时虽是很高兴,可现下却觉得不好,段家人还在旁边呢,人家又不是瞎子,再大度也会有些不舒服吧。更何况,那段家一点也不像大度的样儿——若两家真亲密,延川战事又何需联姻这事?
汪贤生心中越想越不是味,若是这时候段家生了什么二心,那就是个麻烦事了。黑风寨是方墨一手建成了,又是他的救命恩人,帧少爷虽是漠北萧家人,在他心中却不如方墨亲厚。所以他许多事情都是站在方墨这边想的。
可眼下他头疼也没有用,人家段家怎么想怎么做,他又不能钻人家肚子里去。
汪贤生想到这里,混沌头脑一时乍亮,哎呦,他虽是不能钻别人肚子里,但是在附近听听风声动静还是可以的吧。
汪贤生越想越是觉得这主意不错,心宽倒了一杯茶水,寻思着得找个什么理由过去听动静。茶到嘴边,他这才发现旁边居然还有一人也静坐不动。汪贤生润了润嘴,说道:“小孟,你小子发什么愣?”
小孟也回过神来,眼珠子骨碌一转,揽了汪贤生肩膀,笑嘻嘻说道:“贤生,你想什么呢?”汪贤生一口茶水差点喷出,连忙咽下了,抹了抹嘴巴,扯开小孟手胳膊,说道:“你小子还管起我来了?”
小孟看了看帐顶,侧头听了听外面风声,感概说道:“今晚这风可真大啊,月黑风高夜呀,月黑风高夜,贤生,要不,咱们两个一起出去转转?”
汪贤生一时瞪大眼睛看着小孟,小孟笑嘻嘻回看他,又问道:“去不去?”汪贤生一下子站起身来,恼怒说道:“你小子发哪门子癫?要去你去!我才懒得陪你发疯。”
小孟看着汪贤生气呼呼离开,摸了摸自己鼻子,喃喃说道:“不要我陪啊?好吧。”
熬到大伙都睡熟了,汪贤生再耐不住了,翻身起来,左右看看,旁边睡的二狗子正吧嗒嘴巴,一双小眼睛睡梦中都笑眯起了,浑然不知身上被子被人尽扯了去。他旁边那姓孟小子紧裹这被子睡得正香,一人不知怎么竟给占了两三人位置。
汪贤生想了想,轻手轻脚起身来,拍了拍小孟脸颊,低声说道:“小孟,孟非凡,一起去解个手,哎,哎。”小孟嘟哝一声,也不知道说什么,翻了个身,继续睡。汪贤生见他睡得这般死沉,松了口气,悄无声息穿了衣出去。
正夜深时,偌大营地里只有风过声响,不远处巡逻士兵的火把将四下暗影拉得忽大忽小,一眼看去,无数灰布营帐密密立着,延伸到黑暗之中。汪贤生抬头看了看头顶咧咧作响的灰黑色狼旗,裹紧了衣,往东边摸去。
走了没几步,便看见一队巡逻过来,汪贤生连忙闪到阴影之处。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