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归拱了拱手,说:“不归倒是有一计,不过甚险。”萧荣连忙说道:“胡先生快说。”胡不归说道:“北狄西路大军预先拔掉各路斥候营,必是想偷袭肃北西门,咱们大可来个将计就计,预先在虞山设伏,给他们当头一击”胡不归缓缓走了几步,又说,“不过,此计甚险啊。”
萧荣一怔,胡不归这计虽好,却也真的很险——想要在虞山设伏,北门兵力难免被分散了去,若是宇文曜得知虚实,趁机攻城,那肃北也就危矣。萧帧突然说道:“哥,我认为胡先生这计不错,你就让我去虞山吧。”
萧荣转头看了看萧帧,他面虽稚嫩,却渐渐有了萧家人的沉稳肃重,萧荣微微笑,温和说:“好咱们肃北怎能由他们北狄说来就来的?他们既是敢偷偷来,咱们就让他们狠狠吃了这一闷棍”其实萧荣心中也知道,这一战不打也得打了,若是肃北西门再被围死,肃北就成了孤城,城墙再怎么坚固,但粮草难继,兵力不足,只怕是很难支撑数月之久的。
萧荣转向众人,满面带了沉沉萧杀,缓缓说道:“胡先生此计很好咱们就在虞山等候宇文飏的大驾”
方墨站在萧荣身后听着他将军令一道道传了下去,站得久了,她有些乏味,便微微往后面退了两步,议帐后面另隔了一小间,里头案上摆放着文书,这肃北的冬天极冷,然而这小间的却温和的很,阵阵熏香钻进鼻子里,方墨越发觉得自己头重了,议帐之中各位将军的声音此起彼伏轮番响起,方墨的头不知不觉寻到一处依靠,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觉得不对劲了,猛然睁开眼睛,议帐里面已是鸦雀无声了,大帐里坐了一圈的人都散去,只剩了萧荣还在。他缓缓抚着自己的下巴,正转过头看着方墨。营帐外面白雪耀眼,萧荣背了光,离得这般近,他脸上细小绒毛微微泛着光,目光温和,脸上笑意清浅,实在是好看。方墨不由得摸了自己的嘴边,还好是干的,连忙支起自己的脑袋,讪讪笑着说:“实在是有些累了。”
胡不归哈哈大笑起来,说:“这小姑娘倒是有意思,大帐之中,站着都能睡得如此香甜,羡之慕之啊。”方墨嘿嘿陪着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想当年她被人在丛林之中吊了两天,还不是该睡就睡的。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哼,方墨转了头过去。萧帧正冷着一张脸解着自己身上的长裘,一边大声叫道:“徐五”
徐五掀了帐帘进来,萧帧一把扯下长裘,甩到徐五身上,说道:“给爷赶紧扔了”说完,气呼呼走了。
方墨目瞪口呆看他离去的身影,迟疑问道:“方才在我旁边的是不是他?”孙瑾瑜摸了摸头,很诚实说:“嗯,你刚才靠在他肩膀睡着了。”
方墨心里不由得叫了一声怪不得,自己睡着都能闻到一股火烧味的,原来是这家伙身上传来的,不过她方才也摸过了自己嘴边的,自己并没有流口水啊,也不知这萧帧到底在气什么,这人也真是别扭。方墨又问道:“这边议事完了,瑾瑜,你什么时候回去?”
孙瑾瑜摇了摇头,说:“我不回去了,萧世子派了事给我。”顿了顿,又说:“你也跟我在一起。”方墨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也派了事?”她心里火腾地往上冒起——没有酬劳也就算了,还真把她萧家的下人使唤了。然后她转头看了看萧荣,他正与胡不归低声说话,面上带着淡淡而又温和的笑,眉宇间却有一抹轻愁,这抹轻愁顿时将方墨的气打消了大半,方墨深深吸一口气——算了,当一回他的下人也算不得很亏。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