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似乎有火光,这在入夜之后的荒野上,是时为难见的情景,林峰眯着眼,眺望片刻,确定正确的方向后,合拢起自己半旧的外套,将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
但依旧抵挡不住冷风从微小的空隙中钻入,在肌肤上肆虐□□,强迫皮肤竖立起根根汗毛。
现在还没有起大风,林峰已经走不稳直线,勉强压低身子行进,原本预定好的路线,被中午几头突然出现的变异种,给打乱了计划。
谨慎小心的绕开后,迂回路程很长,需要一定的时间,导致现在他只能朝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庇护所靠近。
那是一个空旷的岩石底下,周围只有低矮的灌木丛,水源很远,所以树木并不高大,而且已经有人先一步抵达。
林峰觉得那映入眼底的点点火光,犹如温暖的港湾,正招着手呼唤自己前去。
按照大型狩猎队的脚程,贵客所参与的队伍应该已经离开了荒野中部这个范围,所以对面的篝火,很有可能是一个装备齐全、经验丰富的小型狩猎队所生起。
一会见到人,许还能认出一二,略有名气的老练队伍,在聚居地内也是经常露面,人气旺盛的,林峰脚步不停,生火这样的事情,哪怕是和贵客在一起都没能实现,毕竟需要很严格的挡风设施,充足的人手,以及足以应付那些被火光所吸引过来的,具备攻击倾向生物的实力。
不知这个小营地是否愿意接纳一名临时避风的人类,青年暗想着,不得不试一试。
火光越来越近,周围的天空似乎也晕染了一层柔和的光亮,空气变得略微干燥,岩石底部,风不再冷厉,林峰稍微动了下肩膀,让自己不再和被裹成个木乃伊般僵硬,他悄然转动了会手腕,站在火堆前,停下了步伐。
篝火正旺,柴堆周围专门做了屏蔽寒风的半开罩子,柴上许是浇了点助燃的液体,火苗一丝不苟的为生火者提供热度,但是并没有一个人在这里。
至少没有一个活着的人类,或是蛮族。
林峰眯着眼,扫过旁边几个支离破碎的帐篷,杂乱无章的用具被翻腾出来,随意的遗弃在地面上,其中一条毛毯的边角处,散发着腥臭的味道,那是变异种受伤后留下的痕迹,旁边岩石上的爪印和划痕,充分说明了曾经不止一只变异种,袭击了这里。
他走上前,伸出脚尖,轻轻掀开那些毛毯,瞳孔微缩,大片的暗红凝固在地面上,气味不浓,是人类和蛮族的血。
没有尸体,这并不寻常,青年蹲下身去,伸出手拨弄了下残留的物品,变异种以肉类为食,尤其嗜血,但并未听说它们有囤积食物的习惯。
林峰仔细的搜寻了一番,的确连骨头都没见到一根,难道这些人都被抓获带走,生死不知么。
放下身后的背囊,他将自己的行装铺在地面上,那些被撕破的帐篷是不能再用了,现在的处境还不至于严峻到需要窝在血腥味中取暖。
林峰拿出自带的小毛毯,裹在身子上,围着火堆搓了搓快要冻僵的双手。
能略微灵活运用手指头后,才拿出腰间的水壶,先挂在木棍上,放在火苗处烤了烤,加热壶里的冷水后,再拧开盖子,缓缓喝下。
暖和的温度从胃部开始向其他器官蔓延,一口热水让林峰觉得舒服了不少,被冻得七荤八素的五脏六腑开始继续运转,他捏了捏鼻梁,再往上,按摩着一直紧绷着的眼部神经,揉了半响太阳穴后,饿感更加明显。
打开背囊,掏出里面的军装口粮,一个巴掌大的铁罐,放在火边暖和片刻,才能费力开启。
没有多少香味,那种简易饲料般的口感,的确无法让正常人恭维,但放在生存不易的现在,这种富含热量和营养,吃了也不至于毒死的食物,简直是让人垂涎三尺的玉盘珍馐。
林峰挖了一小块,放入口中,细细的嚼着,再一点一点的咽下去,重复三次后,没有一丝犹豫,便将铁罐盖子合上收好,克制住自己对于食物的渴求,拿起水壶,喝了几口温水,今晚的进食时间结束。
自然是吃不饱,但只要提供足够的热量,让他能主动自如即可,半饥不饱的状态,才是最常见的荒野模式。
风声呼啸而至,深夜严寒,不宜走动,人类躺在毛毯上,滚了一个圈,让自己包裹在毛茸茸中,脑袋枕着背囊,匕首被放在手心,五指紧握,巨大的铁锤则放在边上,不知能不能起到震悚的作用。
荒野中没有可以让人放松休息的时段,哪怕是在蛮族身旁,也最好不要放任自己处于无防御状态。
林峰嗅着周围依旧弥漫着的的血气,收拾现场会花费不必要的时间和体力,将就一下,也就过了,他眯着眼盯着前方的黑暗处半响,缓缓合上了双眸。
低矮的灌木丛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不是变异种,许是一些被火光和温暖吸引而来的兽类,变异种所留下的血腥味,却是很好的形成了一个私人领地的保护圈。
第二天天亮,林峰准时睁开双眸,抬起手遮挡住洒在面上的日光,岩石顶端有些一丝缝隙,阳光极为刺眼,停顿片刻后,他爬起来的速度比起平时要略微慢了一些,一抹不易察觉的慵懒在眼底停留了片刻,才缓缓消逝。
昨晚睡得不错,即便是浅眠,也没有受到除了风声之外的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