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兰叹了一口气,刚想说些什么,脸色却突然僵住了。w她转头看向沈寻,开始慢慢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那样的行为,那样的话,绝不可能是从前的沈寻会做出来的事。
是她产生错觉了吗,不,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她亲眼看到沈寻拎起别人的领子,亲耳听到那些近乎威胁的话语,难道……
“寻儿……”她将身子面对着他,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嗯?怎么了。”沈寻转头看向她,漫不经心的答道。
“你……是不是好了?”司徒兰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问了出来,语气中甚至带着微微颤抖,似乎有些害怕他的回答与自己所想的不同。
听到问话的那一刻,沈寻心中一惊,发觉自己并没有掩饰的很好,让她看出了端倪,现下也只能装傻充愣了,反正这都是他以前经常做的事情,没什么不好装的,反正已经这副模样过了二十年,也不差那么几天了。
其实他隐瞒这件事情没有别的原因,只不过想试探一些事情罢了,更何况,自己这种尴尬的身份如果被人认了出来,傻子活下来的可能性一定比常人要大,毕竟,傻子并不会威胁到华昌王的皇位。之所以连司徒兰都要一起瞒着,不是因为不相信她,而是因为他也有些事情想确认。
监牢里向来比想象中更为潮湿,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即便是在这般艰难的环境下,阳光依旧透过铁窗照了进来,在那一束光线之中,无数尘埃随风舞动,自在无比。
“什么好了?”沈寻装作不明白的样子,迷茫地看了她一眼。
司徒兰瞬间不知道怎么说了,难道要问他,你的傻病好了吗?你变正常了吗?这跟骂人有什么区别……
“没什么……总觉得你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是吗,哪里变了。”从进牢房开始,沈寻就一直靠在左边的墙上,连位置也不曾变动过,他偏头朝外面看了一眼,突然道,“母后……在墙的另一边过世,我没能见上她最后一面。”
司徒兰一僵,有些尴尬地咬了咬舌头,她就不该问起这种话题,皇后被服毒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的,却不知道是这么一回事,一时间悔的肠子都要青了。她暂时就当他是哀痛过度,性格变了吧……
沈寻瞥了她一眼,忽然轻笑起来:“兰兰。”
“啊……”
“你觉得我可怜吗?”
没有了父皇母后的庇佑,没有宫阙千万,没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至高权力,历劫历难,九死一生,到最后,身边只剩下一个你。
这唯一的你,是因为怜悯,才留在我身边的吗?
“……”司徒兰又是一怔,顿时觉得今天开始就没对过状态,“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是因为可怜我,才来找我的吗。”
沈寻的语速有些快,喉结明显一动,微青的下巴刮得干干净净,并没有因为颠沛流离而留下胡渣。
他似乎很忐忑她的回答,眼神里还露出几分紧张,生怕她一个回答就把自己打回暗无天日的地狱。
“当然不是。”司徒兰有些无奈,俯上前去捧住了他的脸,“不要乱想,你一点都不可怜,我也不是因为可怜或者歉疚才留在你身边的。”
沈寻松了一口气,抬起头盯着她看,追问道:“那是因为什么。”
记忆中的太子好像不是这么个喜欢追问的人,司徒兰一时间有些慌了着,总觉得说这些话怪难为情的,可一看见他那双灵秀的大眼睛,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俯上前去,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一本正经道:“因为我爱你啊。”
话刚落音,只觉得自己腰间一紧,下一秒便软在了他的怀里,司徒兰一脸惊慌的抬起头,却被他摁在自己胸口上动弹不得。
沈寻紧紧抱着她,好像要把她一辈子关在自己怀里一样,力道大的吓人。
男子的胸膛宽阔无比,右脸被紧紧贴在上面,似乎还能听到他剧烈的心跳声,司徒兰猝不及防被拉到他怀里,两只脚屈着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只能稍作调整,不情不愿的依偎在他怀里。
“呀,你干什么呢……”
沈寻搂着她,看着窗子开心地眨了眨眼睛,像个吃到甜瓜的孩子。
……
兰兰,我也爱你。
“老爷老爷!!!”管家跨过门坎,一脸激动的朝这边冲了过来,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司徒贤正在书房写东西,听见这一惊一乍的声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连忙吩咐丫鬟把门关上,拒绝见他。
“这都第几次了,回回都说找着大小姐了,回回都是弄错人。就不能有一次弄清楚了再来?”
一旁随侍的丫鬟表情有些讪讪,也不好搭腔,只听见管家砰一声撞开了门,喊道:“老爷!找着大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