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兰其实是抱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左右她也没有能力反抗,不如就此认命,幸好太子是个好相处的人,应该也不会亏待自己的。
人生不就是这样简单,得过且过,能好好活下去,嫁给谁还不都一样。
皇帝可不知道她心中这几次三番的纠结,全部都是他自作主张一手包办,定下了婚期就差人着手准备了。
大周并不似前朝那般奢侈无度,历代皇帝大多勤政爱民,就连后宫典礼也都尽量从简,更何这次也不是大婚,仅仅是纳个良娣罢了,所以也没有怎么隆重。即便是俭省了又俭省,毕竟是太子,所以纳吉、告庙等过程是必不可少的。
一圈步骤下来,司徒兰可累得够呛,此时正是中秋之夜,却只能一个人睁着眼睛出神地看着自己的盖头,不知道寝殿内也是铺天盖地的大红色,喜床、纱帘、桌布,还有数不清的喜字窗贴。
她心中有些疑惑,宫中嫁娶并不像外头那般要请人喝喜酒,而且皇后和皇帝明明观礼过后就离去了,可太子居然还没有来,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去了……虽然很不希望他来,但是他不来自己反倒心里没谱了。
她倒是不害怕**的问题,太子连字都不会写,怎么会懂男女之事?随便糊弄也就过去了,至于以后的事情,那就以后再说吧。
沈寻突然打了一个喷嚏,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继续听着眼前这个嬷嬷讲话,虽然他什么也没有听进去,满脑子想的都是兰兰。
“殿下,你可听明白了?”这名年龄约莫四五十的女人偏过头问了一声,她是来进行启蒙教育的彤史女官,某些场面见的太多了,即使年老色衰,也有一种处变不惊的气质。
沈寻说:“听明白了。”
“那奴婢现在来考考您。”彤史女官摆出了一张严肃脸,一本正经地问道,“行房时长应以多久为益?”
“啊?”沈寻懵了一下,张着嘴看着她,似乎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彤史女官见他这番神情,顿时生了不满,又道:“奴婢刚刚都教过您的,殿下不是说听明白了吗?”
沈寻立刻低下头开始忏悔,为自己骗人的行径感到羞愧。
“罢了罢了,时候也不早了。”彤史女官叹了一口气,“实践出真知,殿下您还是自己去摸索吧,奴婢在旁边适当提点便是。”
沈寻完全不知道这个人是干嘛的,只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然后起身就朝自己的寝殿走去。
他们都说兰兰在里头。
沈寻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顿了顿脚步,似乎是被这铺天盖地的大红色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过了半晌,才带着些试探的眼神朝里看了看,远远看见床上坐着一个人,身形很是眼熟。
沈寻惊讶地看了半天,确认了这里是自己的寝殿,才抬脚走了过去。
司徒兰听见了脚步声,整个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却还是尽量平复下心情,告诉自己这就是个傻子,好糊弄又好欺负,没什么可怕的,没什么可怕的……即使这么安慰自己,也还是没什么心理准备,司徒兰觉得她今天紧张地有些非比寻常。
沈寻走了过去,盯着床上的人瞧了很久很久,却还是没办法确定这人是不是司徒兰,他万分纠结的站在原地,认真而专注的思索着,想了很久很久,他突然慢慢蹲了下去,从红盖头下面的空隙中自下朝上地偷看她的脸。
“!!!”
司徒兰朝下一瞥,冷不丁对上他探索的眼神,整个人都吓得快跳起来了。
确认了这个人是他的兰兰,沈寻感到很满意,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头用红布包起来?”
“……”司徒兰瞬间为她的下半辈子感到了绝望,“因为……我很冷。”
半是敷衍半是无奈,此时此刻,新娘子很是有点欲哭无泪。谁家新郎会对盖着盖头的新娘的说出这种话?他到底是怎么平安长到二十岁的?
“没事的。”沈寻开始低声安慰她,声音倒是温柔又好听,“晚上关了窗子就不冷了。”
“……”所以您先把我的盖头揭下来行吗?
等了半天,面前的人没有任何动静。其实吧,跟心智不全的人计较这些事情也没什么意义。司徒兰咬了咬牙,伸手就将自己的盖头掀了下来。
沈寻被她的动作吓得朝后退了两步,愣了半晌,然后就开始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司徒兰的发髻是太后亲自给她盘的,太后说,这可是她第一个孙媳妇,哪怕不是正室,也要讨个好彩头,以便更好的为皇家开枝散叶。她原本就生的标致,今天又上了些淡妆,更显得清艳无双,掀开盖头的一瞬间倒真是令人惊艳。
“看什么看,天天见面还没看够啊。”司徒兰被盯的有些不好意思,只别扭的嘟囔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沈寻一脸好奇。
司徒兰没好气地偏过脸,刚准备说话,突然发现床前站着一个宫装女人,顿时吓得全身一哆嗦。
妈呀这人谁啊……
大半夜的,招呼也不打一个就搁这儿杵着,很容易吓死人的好吗?
司徒兰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心口,出声道:“请,请问您是谁啊……”
那女人一直看着她,这回才答:“奴婢是陛下派来对太子进行启蒙的彤史女官,负责指导与促进太子与良娣之间的和谐生活。”
“……”司徒兰整个人都不好了,“所以,您的意思是,要,围观,我和殿下……那个吗?”
“是的。”彤史女官躬了躬身,“良娣不用太过紧张,奴婢公事公办,不会有所逾越的。”
“怎么,大周还有这个规矩?”此时此刻,司徒兰下巴都快惊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