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兰面无表情、心平气和的撒了谎。
“奴婢现在还好好的,一点事也没有。”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吃,但只有这样才能撇清自己的关系。她本就问心无愧,耍点小聪明也不会怎么样。
所谓不打无准备之仗,不找无准备之借口,虽然她是没有任何准备的,但是太子本就不是个正常人,只要自己一口咬定这个事实,应该可以蒙混过关。
皇后的脸色有些复杂,先前宫人来报的时候,她的心跳都漏了半拍。又听说御医及时赶到,没有什么大碍了,才松下一口气。但是也开始让她提心吊胆了,这宫中有人想害她的儿子,在暗处一步步的谋划,一步步的逼近,如果不查出来,一刻也难以安心。
若说这世上谁最有可能害太子,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是当今天子的亲弟弟——手握重兵的华昌王。储君之位,他可是想了几十年了。
“单凭一面之词,叫本宫如何信你?”
“娘娘若不信,大可亲口问太子殿下。”司徒兰很坦然,“这件事情必有蹊跷,奴婢死了也就罢了,不过一条贱命而已,若不把真正的凶手揪出来,殿下的安危难保,定是后患无穷。”
皇后想了想,觉得很是有些道理,“也罢,本宫正要去东宫瞧瞧,你就跟着去吧。若真是你说的那样也就罢了,若是敢有一句是骗人的,你且等着吧。”
司徒兰跟在她的身后,深吸了一口气,哎……人一旦倒霉了,哼个歌都能被呛死。
太子爷……
是死是活,全靠你了……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来东宫,却是和上午完全不同的感觉。
听说皇后娘娘亲自来了,个个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来迎接,该扫地的扫地,该守门的守门,整个东宫一片欣欣向荣,人人都带着和气的笑脸。
皇后有些欣慰,司徒兰却有些寒心,这个世上,欺软怕硬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少。
太子在寝殿休息。
司徒兰亦步亦趋地跟在人群的后面,眼神一偏,看见了今天被自己训斥的其中一个小宫女,那宫女也看见了她,露出了害怕的样子,似乎是怕她真的跟皇后告状,刚准备避开绕行,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住了。
司徒兰淡淡瞥了她一眼,然后将头上最贵重的那根簪子拔下来,突然递到了她的手上,颇有点威胁的架势,接着什么也不说就继续往前走了。
她走在人群的最后面,所以这番举动并没有其他人看见。
那小宫女明显愣了一愣,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急忙将那簪子揣进了自己衣襟里,上前几步跟上了自己的队伍,一行人朝寝殿而去。
进了殿,皇后接过了宫女手中的药,独自一人进了帘后,一干宫女太监就在外面待命,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南海明珠串成的幕帘,还带有一层薄薄的金色纱帘,如梦似幻,倒有些别样的奢华。帘子后面传来皇后温柔的询问声,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这可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亲儿子,就算是个傻的,也是疼惜的,不过,显然不能从傻太子那里得到什么有价值的回答。
“阿兰,你进来吧。”皇后唤了一声。
带着些生死未卜的忐忑感,司徒兰手心里都捏出了汗,听了吩咐,慢慢走了进去,一落眼就看见沈寻半穿着一件中衣半坐在床上,皇后正给他喂药,动作又轻又柔,生怕烫着了他似的。
皇家的床总是大的离谱,感觉就是同时睡上四五个人也觉得宽敞,也不知道是设计者的恶趣味,还是后宫的钱多到没地方花。金丝绣花锦缎,软被高枕,一丝一线,尽显皇家气派。
沈寻皱着眉,一口一口喝着母亲喂给他的药,很是有些难受。
忍了许久,终于将那碗推开了,眼神里十万分的委屈。
瘪了瘪嘴道:“药,苦。”
他的声音其实很清朗,又有磁性,却说出这种……可爱的话来,难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装的,不过转念一想,谁乐意装个傻子装二十几年啊……
时司徒兰正跪在地上,刚准备开口说话,沈寻却突然看向了她。
其实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他很少会去注意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东西,不对,他怎么能说自己是东西呢?言归正传,总而言之,司徒兰成功的吸引了一个傻子的注意力。
就当她以为太子继嫌她吵之后又要嫌她碍眼的时候,太子突然轻轻开口了。
“糕糕,好吃。”
“……”敢情您只是记住好吃的了?不过那也不是我做的呀……
司徒兰有些受宠若惊,皇后的脸色有些差……
“皇儿,母后现在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还记得,就如实回答。”皇后转过身子对沈寻说道。
虽然是个傻子,但是沈寻一直都很听母亲的话,轻轻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
司徒兰很是有些紧张,抢先一句问道:“殿下,那糕点……您也赏给奴婢也吃了一块,对不?”
沈寻茫然的看了看说话的人,剑眉轻轻一挑,开始认真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