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蔚蓝蹲在那里哭泣的身影,怀雅快步走了上去,同样蹲了下来,将手搭在蔚蓝的肩膀上,“别哭了。”
蔚蓝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怀雅,“原先素质不如别人的时候,我也不说什么,也不敢提要求,可是现在……我不要求别的,我就希望能有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别因为我们是女人就看不见我们。我们不比别的男兵差……”
怀雅轻轻拍着蔚蓝的背,“我以为你早就习惯了。”
蔚蓝嘴唇紧抿,一脸坚毅,突然爆发道,“我为什么要习惯,我就是不习惯!”
蔚蓝喘了一口气,“小雅,我不是在吼你。只是……连演习都不让我们去,原本说的好好的,演习让我们参加,结果这俄国的司令一来,女兵全都被拉过来给他们表演了。”
怀雅劝道,“模拟登陆,这不也是演习么……”
蔚蓝瞪了她一眼,“这话你骗得过自己?我们的模拟登陆,那都是一步步排好的戏,什么时候放枪,打中谁,全都早就设计好了!就演一遍给俄国人看!”
蔚蓝眼泪依旧止不住地往下掉,“连演习都不让……连演习都不让……我本来以为之前同意让我们去了,就是个突破,绕一圈又绕回来了,还是去不成演习。”
“之后真正的任务,更别想。”
演到这里,剧组里围观的工作人员,全都看明白蔚蓝为什么哭了。原本有真正的军事演习,往年这样的演习女兵都是没有机会参加的,今年好不容易争取到了参加的机会。然而俄国司令的到访,又让她们失去了这个机会,只能排练团体刺杀操和模拟登陆,向外国人表演。这种表演任务对她们而言,对军事训练毫无帮助,就她们而言就像是排演了一场文艺演出一样。可是她们却因此失去了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军事演习机会。
怀雅看蔚蓝哭得伤心,也跟着难过,“只是说不让演习,也没说之后的任务不能参加啊?演习是因为和俄国人来时间冲突了,之后的任务又不冲突……要不你再和旅长说说?”
蔚蓝摇头,“我说过了,旅长让我别太上赶着,什么功都想争。这……再说什么……就没用了。”
蔚蓝朝着怀雅笑了笑,满脸疲惫,“小雅,你说我们该怎么办?以前不如人,没人瞧得上我们,我们拼命了,他们说我们拼命的样子难看……”
“轻轻松松地就能做得比别人都好,天底下又能有几个人能这样呢?”
或许是编剧的台词写得好,或许是乔安安和徐清的演技都不错,围观的工作人员中,竟然有人眼睛湿润了。蔚蓝的话刚刚说出了他们的心声,不拼命就不如人,拼命还有人嫌姿态不够优雅,可是又哪里有轻轻松松地就赢过别人的好事呢。
蔚蓝渐渐止住哭,“我这些年这么拼命,现在素质也不比男兵差了,我也不图别的,就想让他们觉得我和男队员没分别。小雅,你说把我们这些人招进来,不就是为了这样吗?要不然招我们干嘛呢?又不是唱歌跳个舞的。”
怀雅劝慰道,“你别瞎想,又钻牛角尖,这次场面太大,情况特殊,旅长那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蔚蓝苦笑,“是啊,也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在新兵连的时候,和我同一年的田怡还记得么?”蔚蓝看到怀雅回忆的眼神,就知道她想不起来了,不过能不能想起来也不重要,“前些日子她给我打电话,她现在专业当特警,说前一阵搞阅兵,全城戒严,缺人手,有一个算一个全上了。她一身防暴扛着枪上街,那个紧张,一有个风吹草动的就担心出事儿,说可比演习吓人多了。”
“我们呢……还不如警察。拼了命地练这一身本事,又有什么用?根本没地方用,也就耍出来给老外看看了。”
怀雅也是心酸的,“蔚蓝姐,我厚着脸皮说一句,是,我们是很好,很出色!都是几千里地才能选出来的一个尖子兵,能差了吗?可是,同样出色的人也不缺,我们敢说自己不比男兵差,可是敢说自己比那些男兵好出一大截吗?不敢。又不是非你不可,我们并不是不可或缺的人,他们想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要去找那更顺手、更习惯瞧着更顺眼的人。我们也没辙啊……”
蔚蓝胸中气血翻腾,她知道,可是要做到非你不可,那得多难呐……她们无论是先天的体力还是在部队里的资源本就不如男兵……
非你不可,非你不可,这几个字反复在蔚蓝脑中震荡。
蔚蓝猛地站起身来,“我还就要做到非我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