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高中生数学学科竞赛的试卷已经批阅完毕，正在整理统计分数。虽然数学竞赛比语文竞赛考试时间靠后，但是数学竞赛比语文竞赛批阅试卷的难度要小一些，参与阅卷的老师也更多，因此反而数学竞赛的成绩先出来。

乔安安班主任在教育局的朋友老魏，拿到成绩后，第一时间给班主任打了电话。

“老许，我记得你今年带的是高一的竞赛班？我这里有个也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的消息，你要不要听？”教育局的老魏在电话里说道。

班主任一头雾水，“也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什么意思？到底是好是坏？”班主任知道一定和竞赛有关，因此特别着急，“你别卖关子了，赶紧说！是今年高三竞赛生的成绩，有什么意外吗？”

老魏慢悠悠地说，“没什么意外，今年市一中的竞赛生，考得挺好，比前两年还要好。不过我要和你说的不是这个，是你带的高一班。”

班主任更焦急了，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我带的高一班？难道我带的高一班有人进省队了？”

老魏摇头，“当然不是，要是你带的高一班有人进省队了，当然是好消息，我怎么会说也好也坏呢。”

班主任一下子泄了气，语调无精打采的，“那你说吧。”既然不是他有学生进了省队，他就不感兴趣了，还能有什么花样呢。

老魏在电话里笑了，班主任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缓缓地扔出了重磅炸弹，“你没有学生进省队，但是有已明显学生，只差一点点就进了，考了第二十一名，只差一名。”

班主任一口气差点没有喘上来，语无伦次了好半天，“这、这这这……”

老魏也不催他，电话里静默了好一会儿，班主任最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说的真精准，这还真是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你说是坏消息吧，这高一学生就能考到全省二十一名，已经是极好的成绩了，再锻炼一年，高二的时候进省队妥妥的，没准还能考个全省第一下来。可你说是好消息吧，这……就差一名，就差一名！高一的时候就能直接进省队了，何苦再苦苦熬上一年呢，再说了，我们学校从来没出过高一就考进省队的吧？多大的荣誉。”

班主任猛地回过神来，“你说是我带的学生？我们班的？是谁？”

老魏缓缓吐出三个字，“乔安安。”

班主任一时间僵住了，整个人都不知道要作何反应，直到老魏在电话里高声喊了他好几声后，班主任才又不可置信地问道，“乔安安？”

老魏疑惑，“怎么了？难道乔安安平时数学竞赛学得不好吗？你怎么这么惊讶？”

班主任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好啊，学得挺好。但是乔安安数学竞赛之前，刚刚休了一个月病假，在家卧床静养了一个月。一个月没上学，没进行竞赛培训，直接上的考场。”

老魏也惊了，“你说的是真话？还有这样的事儿？”

班主任依旧在感慨，“唉……要是乔安安你没生这场病多好，跟着竞赛培训一个月，肯定能进省队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怎么就好巧不巧地这会儿病了呢？”

班主任似乎一直在说服自己，“难道这就叫命中注定？她注定今年进不了省队？唉……罢了罢了，即使今年进不了，明年也一定能进，再多学一年把底子打得扎实些，也是好事，学竞赛也不只是为了保送。”

“好消息，老魏啊，这当然是个好消息，才高一就能考全省第二十一名，怎么都是好消息啊。”班主任话虽这么说，但是语气中还是充满了苦涩，他还是说服不了自己，要是能再前进一名多好？

只需要一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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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安安数学竞赛考了全省第二十一名的消息，很快就在学校中传播开了，高一一班的同学都用同情和遗憾的眼神看着乔安安，然后又猛然惊觉，自己有什么资格同情她？

自己的竞赛名次尚在几百名开外呢！

同情一个考了全省第二十一名的乔安安？

明年乔安安肯定能进省队，自己呢，估计是进不了的，还得再苦苦学上一年，直到高三才能考进省队。这么一想，对乔安安简直要羡慕死了，高一就能差一点点进省队，高二肯定可以进省队，也就是说有足足一年多的时间，乔安安是已经被保送了的。

一年多啊，可以使劲地玩儿了。在其他学生最紧张的高三冲刺的一年，乔安安都可以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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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一脸阴沉地走进教室，径直走到乔安安桌前，敲敲她的桌子，“跟我出来一趟。”

班里的同学面面相觑，班主任这是怎么了？乔安安当然是她的得意门生，平时对乔安安总是和颜悦色的，而且乔安安刚刚考出全省二十一名的好成绩，虽然没进省队，可是这种成绩哪个高一学生能考出来？也只有乔安安了。

即使乔安安现在犯一点小错误，班主任不也应该一笑置之吗？怎么一张脸阴沉地像是暴风雨要来袭一样？还从来没见过班主任对哪个学生这么凶过，即使是班里成绩最差最不成器的学生。

乔安安心中有数，估计是班主任知道她病历造假的事情了。乔安安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班主任现在应该气死了吧。也是太巧，她数学竞赛考了第二十一名，如果考进省队，自然皆大欢喜，如果考了几百名开外，班主任知道怎么今年也没戏，也能顺利接受。

如今的局面，班主任一定气疯了。

班主任是真的气疯了，用唯一尚存的一丝清明和理智，决定将乔安安领到操场的角落，而不是办公室。办公室里老师学生进进出出，乔安安病历造假请了一个月假的事情，要是让其他老师和学生知道了不好。毕竟这已经是很严重的错误了，学校按规定处置要记过的。

操场角落没有人，而且视野开阔，要是有谁走过来，远远地就能看见。

班主任盯着乔安安，“病历造假，请了一个月的假，请假干嘛呢？你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

班主任显然已经知道了，乔安安忖度这个时候认错态度一定要端正，“在家准备语文竞赛。”

班主任冷哼一声，“语文竞赛能准备出花来？能让你保送清华北大？你要是不这么胡闹，今年数学竞赛就保送清华北大了！”

乔安安低声道，“语文竞赛的成绩不是还没出来么……”

班主任声音一下子拔高，“语文竞赛的成绩时还没出来！可是数学竞赛的成绩出来了！我只知道你不胡闹，现在已经进省队了！”

班主任气得踱步，“我倒要看看，你今年能不能靠着语文竞赛被保送，到现在了还给我嘴硬！语文竞赛得进全国队才能取得报送面试机会，我等着看你今年考进全国队。”

“反正也没几天就出结果了，要是你考进了，我就当今天什么都没说，要是没考进——”班主任狠狠瞪了乔安安一眼，“要是没考进，我高二一年死死盯着你，高二的数学竞赛，你要是考不到全省第一，看我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