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萧在门外焦急的徘徊,剑眉紧拧成一个死结,他不时朝紧闭的房门看一眼,每看一眼,脸上的神情便又沉重了几分。
七天了,已经整整七天了,自那天从叶晚晚口中证实夫人已死的事实,将军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七天,沒有出來过。七天,粒米未进。第一天,进去送膳食的婢女活着走进去,躺着被人抬出來。
第二天,进去送膳食的婢女重演了第一天进去送膳食的婢女的悲剧。
第三天,管家亲自去送晚膳,虽是活着走出來,却也是满脸血迹,怵目惊心。额角不知被什么利器砸破了一个大洞,汩汩鲜血直往外流,但看管家眉毛上挂着的那一根菜叶,显然额角上那个血洞是被盛菜的陶瓷给砸的,那情景,看上去既有些滑稽却又说不出惊心,惊呆了门外一众年轻婢女。
第四天,楚萧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推开镇威大将军寝居的门,居然出奇的沒有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居然完完整整的进去,半个时辰后,又完完整整的出來。只是,那膳食亦原原本本,完完整整,原封不动的被他带了出來。
所有的人都好奇楚萧和镇威将军说了什么,居然能活着出來,且,身体毫发无损,居然沒受一点点伤,好奇归好奇,却也无人敢问。
至此,便再无人敢进去送膳食。
因为,第一,就算膳食送进去了,镇威将军也不见得就会吃。第二,进去送膳食的人有可能进去了,便是有进无回,有可能踏进那道门,便再无命可以活着出來。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楚侍卫那样的好命,活着进去,又能活着出來。
“楚侍卫,将军还是沒有出來……?”额头上绑着一条白纱布的管家走过來面带担忧的问,这是前几天的伤,到现在还隐隐做痛呢。将军到底还是对他留了份情面,否则,他就不止额头上这道伤口了,恐怕也已经和两名倒霉的婢女一样,到地府陪阎王爷喝酒去了。
“嗯!”楚萧担忧的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有些烦躁的道:“将军这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是办法,夫人已经走了……若是夫人看到将军这样,恐怕也会难过的吧……?”
楚萧想不明白,将军既然如此在乎夫人,当初却又为何不好好珍惜,为何要与夫人置气,为何要与夫人冷战?为何要去利用夫人对他的感情?为何现在失去了,却又这般难过?
是不是人都是这样,一定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是不是人都是这样,拥有时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去追悔莫及?
“唉……!”管家怅然的叹息了一声,惆怅的道:“刚才柳相又派人來传话,若是将军再不出面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还给他一个健康完好的女儿,我担心柳相恐怕真的会跑到皇上面前去参将军一本。”
柳相与将军不和,这几乎在凰朝是人人皆知,家喻户晓的事。之前,因为夫人的关系,柳相与将军的关系稍微缓和了一些。只是,经过这件事,恐怕,柳相与将军的关系只会越來越僵。
“夫人的事是个意外,并不是将军的错,就算柳相跑到皇上面前去参将军一本也沒用。”楚萧冷笑着说道,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
柳相真以为这样就可以扳倒将军了么?夫人的事,再怎么样也怪不到将军的头上來。说得难听一点,那是夫人的命。再说了,那场大火完全是意外,沒有人会料到会发生那样的事,夫人的事,他也很难过,但是,那又能说明什么?就算他们再难过,再伤心,事情也已经发生了。难道他们伤心难过,事情就可倒退到原点?时光就可以倒流么?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他们就应该想办法去解决。这个时候,并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追究责任有用吗?难道他参将军一本,就能换回夫人的生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