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这小子安静点。”陈大眼皱了皱眉,厉声下令。他此时把吴二两人推出来,就是为了起到恐吓和威胁的效果,同时也是在告诉郑魁,他们这队人,已经被困死在了这里,没人能搬来救兵。
几个喽罗听到老大发话,立马拿刀鞘枪杆抽打吴二和另一名同样在挣扎的伙计,把两人打得满地乱滚。
“混蛋!”山包顶上,吴大见到自己弟弟遭到毒打,哪里还按捺得住,暴喝声中,抡起手中的双刃斧,身形一动就要扑下去救人。
可他脚下刚跨出去,胳膊便被旁边的郑魁一把抓住。“不要冲动,你这样只会害死你弟弟,我会把他换回来,你尽可放心。”郑魁拦下吴大,回过头冲山坡下大喊:“住手,给我住手,咱们有话好说,一切都有得商量。”
“别打了。”陈大眼挥了挥手,要喽罗停止殴打,跟着斜着脑袋,睨视着山包上的郑魁。“嘿,郑魁,终于认清现实了?很好,这样才对嘛。”
陈大眼又“嘎嘎”怪笑起来:“按我说的,放下兵器,把货物骡马都交出来,我保证不伤你们一根汗毛,只是把你们扣下,让你们家里头出些赎金,就放你们回去,怎么样?老子够宽厚了吧?”
“不行,我可信不过你。”郑魁想都没想,一口回绝。
“呵,老子在道上也是一口唾沫一个钉的,说出来的话,绝不会不算数……”陈大眼好似受了侮辱一般,挥舞着长矛咆哮个不停。
“嗤!”不等郑魁答话,一旁的铁恒却发出一声嗤笑,把高露洁等人的目光全给引过来了。铁恒赶忙捂住嘴巴,做了个手势,表示抱歉,大家不必在意。他心里头则在想:“除非是傻子,谁会相信一个山贼的承诺,那和相信狼不吃肉、狗不吃屎一样的荒谬,亏得这位老兄说的出口。”
他在这里感到好笑,高露洁则瞄了他一眼,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的心弦都绷地紧紧的,这人居然还能嬉笑自若,显得无比另类,高露洁想不来关注他都难。
“好了,陈大眼,你是什么人咱们心里都清楚,你也不用装模做样了。”郑魁沉声说:“你的条件我们不可能接受,这些货物和驮运用的骡马可以给你,但你要放我们安全的离开。你想要赎金也可以,最多我留下给你作人质。到时候自会拿出一笔让你满意的赎金,但其他人你不得留难。”
“哈哈。郑魁啊郑魁,你到现在还想糊弄我!”陈大眼收起满面地怒容。转而冷笑起来。“老实与你说吧,老子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当年被你们逼得老子在南面没有立足之地,不得不跑去北边厮混了几年,后来这边有了发财的机会,老子才聚起这么多的兄弟。嘿嘿,年前老子还想着什么时候回南边与你们叙叙旧,没料到,前个月你们兄弟几个就来了海州贩货,那一次老子收到消息晚了。没能截到你们。今次我可是多番打探,使了不少的手段,总算是掌握了你们的行踪。本来是打算昨天夜里给你一个惊喜地,可你太让我失望了,旧疾发作,在砧岭隘口耽搁了一宿。哼,不过这样也好,原来我还担心被别人打扰,你们既然延误了一个晚上。一大早独自上路,正好遂了我的愿。老子不过是略施小计,让人在后面跟着你们,可笑你郑魁疑神疑鬼。又自以为聪明,老子料定你不敢走南边的峡谷,早就带人在这里等着你自投罗网呢。”
陈大眼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大堆。从中也能听出来,他对郑魁等兄弟几人的怨气和愤恨有多重。而他一说完。撮唇吹出一声嘹亮的口哨。南边一片树林子里头立刻冲出另一队山贼,人数不如这边多。但也有三四十号人,而且个个骑马。
郑魁望到这队人,背后就出了一层冷汗,暗叫“好险!”,刚才要是选择逃跑或是强行突围,被这么一队人拦截,背后又有追兵,腹背受敌,结局可想而知。
“叔,是昨天那三个恶棍,之前跟在我们后面的也是他们。”高露洁在那队贼人中发现了好几个熟悉的身影,其中冲在最前面的便是昨日强占铁恒隔间的三个恶汉,另一些则是先前吊在他们后面的那队人,只是不知哪来的,他们的人数比之前多了不少,高露洁猜测他们是分成了两队,一队在这边埋伏,另一队则在砧岭过夜,早上尾随在商队后面,见到郑魁选择绕路而行后并没有继续跟踪紧逼,而是穿过峡谷,早一步赶到这里,与前一队人汇合埋伏。
“唉……”郑魁则是暗暗咬牙,心中悔恨不已。这回是他判断失误,还被对手利用,把整支商队陷在了这处绝地。否则即便是被堵在峡谷里,情况也要比这里好,因为峡谷是往来的走私商队必经之处,哪怕是被山贼围困住了,只要拖延一段时间,总会有商队经过。要是运气好,遇上一支大商队,那就有救了。要知道,大的走私商都是有着深厚背景的,无论朝廷这边还是海州那边都有强硬的靠山,这些作无本买卖的山贼盗匪轻易不敢招惹他们,就算他们真有这心思,联合几家山寨一同行动,估计也啃不动那些大商队,反而很可能被商队的护卫给一锅端了。
一旁的铁恒则静静的望着三个恶汉带着三四十个喽啰加入到山坡下的阵势中,那三个恶行恶状的家伙显然也是山贼中的小头目,能拍马挤到陈大眼背后的那排人中,且位置颇为靠前。
铁恒眼中迸溅出冰屑般的冷芒,不过这股杀意一闪即逝,谁也没有发觉。
“郑魁,瞧见了没有,老子的弟兄可不少吧!”陈大眼狞笑着叫嚷:“就你骡马上驮运的货物,可不够我这些兄弟分润的呀!”
“你什么意思!”郑魁脸色大变,隐隐意识到不妙。
“什么意思?嘿嘿,别以为老子不知道,骡马驮着的药材不过是小头,你这次真正值钱的货物,都收在你贴身的储物袋内,听说其中还有两株九叶翠芝,我没有说错吧?”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郑魁和高露洁等人都是大惊失色,这可是他们的秘密,商队里只有他们几个人知情,可现在却被一个山贼首领一语道破,震惊可想而知。
“哼,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陈大眼面露得意之色。“九叶翠芝,好东西啊,可以用来炼制玄字级最顶尖的灵药,仅这两株就价值数万金,你们兄弟几个还真是好本事,从那些山蛮土人那里讹来了不少宝贝呢!”
郑魁没有说话,他现在心思急转,知道自己这边定是出了内鬼了,否则这般机密的信息,外人怎么可能知道的如此清楚。可他一时间又找不到怀疑的对象,毕竟知道这些的人,不是自己的结义兄弟和子侄,就是跟随了自己好多年的伙计,都是他信得过的人。
“郑魁,老子还听说你大哥的女儿也在这支队伍之中,嘿,瞧着应该就是你身边那个了。嗯,虽然皮肤黑了点,不过长地倒是不赖,有几分姿色。俗话说地好,父债子偿,高毅那个老匹夫没有儿子,那就让他女儿来抵债吧!让老子好好疼惜疼惜她,先收回一些利息。”
“你无耻!”山包上的高露洁一听这话,当即羞怒交加。这丫头别看长的俏丽,实际上她跟着郑魁在蛮荒大山中跑过好几回,经历过毒虫瘴气,杀过妖魔野兽,也与那些凶残的山蛮土著厮杀过,早就历练出一股子狠厉劲。此时暴怒起来,抬手弯弓,“嘣!”的一声弓弦响,一支利箭就直奔陈大眼的面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