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长孙凝见他这会儿没事了,担忧紧张地心绪也轻松了下来。她还是相信他的话,毕竟当初善婷这么一个快到口地美人长孙凛最终也没下手,不过她也啐了他一声道:“你这孩子,骨子里可坏透了,我哪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可不得提防着点。”
可能是由于一夜焦虑的心情放松下来,长孙凝那宜喜宜嗔地俏脸散发着迷人的光芒,如莺儿婉转的声音更像是对情人的撒娇埋怨。长孙凛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了营房,心里不免嘀咕了一句:原来这年头也流行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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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长安城。
冬去春来,岁月穿梭。又送走了一个寒冷的冬天,明媚的春日悄然而至。春天温暖的阳光照耀着赵国公府,至少这个时候,能将里面的悲伤阴霾给清除些许。
当然,最大的原因在于,渐渐长大的小晴儿是愈来愈可爱了。就像仿佛能感受到娘亲们的相思之痛似的,晴儿总喜欢冲着她的娘,小娘,又或者小小娘笑,咧开粉嫩的小嘴唇,露出两颗洁白的可爱的小牙齿。看着宝贝女儿这般可爱的模样,做娘亲的就算被心中的担忧折磨得撕心的痛苦,也会回应女儿宠溺的笑容。
长孙凛的女人当中最柔弱的应该是善婷,由于她已经怀有了长孙家的骨肉,所以就得住在夫家。而紧张、担忧、思念以及妊娠反应几乎折磨得死去活来。由于窦凤的状况完全不适合去照顾儿媳妇了,长孙无忌只能派人把方侯爷以及亲家母接了过来。
即便是这样,善婷的情绪依然十分低落。有好几次每每想到夫君有可能遭遇不测,她都想要自尽了断。好在方母也是紧张这个女儿和未来的孙儿,时时刻刻跟在她身旁,才没有造成大错。后来萧氏也注意到,每次当晴儿在的时候,善婷的情绪才会稍微好些。
而且也不仅仅是善婷一个人有如此反应,其他陷入相思之痛的女人,也同样能从晴儿这里得到一些安慰。想想也是,比起还整日喜欢睡觉的念儿来说,小小丫头会脆生生地唤娘亲,会咿咿呀呀地哼爹爹教的童谣,会问出各种各样童言无忌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她在无时无刻地提醒她的娘亲们,自己和弟弟可是爹爹的血脉,无论娘亲们心里有多痛苦,可若是没有照顾好他的孩子,那可真对不起远方的夫君了。
唯一起不到作用的是孩子的奶奶,窦凤一夜之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她不再去给老三院子扩张监工了,她甚至连吃饭也都不愿踏出卧房一步,平日里都是坐在床边,抱着长孙凛小时候的虎头帽小衣裳,两眼空洞地望着镜子,嘴里喃喃地呼唤着儿子的名字。
唯一走出房门是因为她要到灞水桥上去,冲着远方的方向,一声一声高呼着长孙凛的小名。尽管长孙家的人谁也不愿意承认,但长孙无忌也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情正在发生——由于对三儿的愧疚和思念折磨着这个娘亲,窦凤已经疯了!
此时在窦凤的世界里,似乎除了她的宝宝之外,其他人就像不存在一样,她每天都是麻木地接受两个儿子或者儿媳妇们的喂饭,为她梳理整装,面无表情,眼神空空洞洞的。只有在野外,在灞河边上呼唤儿子的时候,才能从她的神情里看到那无尽的伤心和内疚。
深爱多年相濡以沫的妻子成了这副模样,听着妻子那撕心裂肺的残叫声,长孙无忌内心的痛苦是难以估计,和妻子一样,几乎是一夜之间,他也不知道白了多少头发。然而他又能怎么样呢?除了陪着窦凤在灞河边上,默默地跟着她,他没有任何办法。
窦凤这一反常的反应,还曾经引起了其他人,尤其是三儿媳妇们的恐慌。长孙无忌也是好不容易才能让她们相信,他正在全力地组织前往新罗的jūn_duì,不日将会启程。让她们相信长孙营的战斗力,让她们相信她们深爱的夫君,他最骄傲的儿子,将会在未来的某日里,健降康地回到长安,回到他们的家。
在哪一日呢?正在安排粮草兵工作的长孙无忌,他也无法说出这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