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古时候的人们为儒家学说的三从四德和父母之命媒妁之约所掌控着,但这也并不妨碍女子内心拥有她们自己的怀春之梦。而在这个信奉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年代,能够觅得一位如意郎君也许是这个时代的女子最普遍的愿望。
而武顺虽然曾经因为父母之命而嫁到贺兰家中,在新寡之后又因为经济等客观原因而应诏入宫,所以她的少女时光就被别人给安排得满满的,以至于当她回头看自己的豆蔻年华的岁月,似乎找不到一样是自己想要的。
所以当武顺看到二娘俏丽的笑容时,她心里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里头。这种情绪也许比“妒忌”的攻击性弱,但是比“羡慕”却更为负面。女人的心眼总体来说还是小一些,当看到与自己同样的条件的少女能够拥有更美好的幸福和婚姻,即便是她最疼爱的小妹,武顺也难免会有些酸溜溜的情绪。
更何况当她真的见到长孙凛其人,听说过他的一些英勇事情时,就算到了她这个年纪已经过了一见钟情的冲动,但姐儿爱俏,那么一个如意郎君总能让人记挂上。加上长孙凛不羁而风流的个性,两人就这么发生了第一次的交流——床上的。
不过武顺已经不像是当年那个凡事大大咧咧的女子,她久居尔虞我诈的皇廷后宫,是最最接近至高无上的权利的人之一。俏情郎重要,但有些东西也很重要,比如说生命、富贵、还有能够保护她的权势。这是她自那次濒临死亡的灾难中得到的教训。
以前她总是笑二娘整日里心高气傲,总是想超越男子做出一番大事业。现在二娘已经甘之如饴地做个小女人,而武顺却是领悟到了二娘曾经说过的话语,有时候也许皇帝都靠不住,最终要么走上绝路,要么只能靠自己。当武顺渐渐领会到这一点时,她心里忽略许久的一种**渐渐溢出,想要的东西也越来越多。而不信任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在与宫女和太监建立了巨大地铜臭关系后,在武顺看来,人与人之间似乎真的就这么一回事。好像除了自己的亲人之外,其他人不是臣服于你地权势就是为你的钱帛所打动。当你一文不值的时候,就算是命丧黄泉任何人也不会去关心——武顺想想就觉得后怕。
现在她不但要活着,而且要比以前活得更好。不过这种要求在外面似乎更容易实现。在后宫,错杂的复杂关系让她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在内宫精心打造着能够让她“活得更好”地关系网。而外头还有二娘这个智囊和杨氏为她四处走动,武士虽然已经过逝,但武家以前的旧友总有几个讲旧情的。更何况随着武顺在后宫受宠之事一传出,以前有些不甚交往的族家也开始有了往来。这更坚定了她的一种信念——原来女人仅仅满足于吃穿和珠宝绸布是不行的。
“谢昭仪娘娘赐坐。”严明成在听到武顺的话语后,小心翼翼地把半个屁股坐在凳子上。
“你是何时入宫的?”武顺表面上故作亲切地询问着。
“回昭仪娘娘,小地入宫有十来年了。新近才被提为宫闱令的。”严明成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因为紧张,大冬天他的额头依然渗出一些汗珠。
武顺一脸雍容地点了点头。平易近人地说道:“提你当宫闱令一事,我也知道。皇上御批时,我也在身边,皇上还夸你办事细致呢。”
“谢皇上,谢昭仪娘娘。”严明成朝着殿门外上空行了个礼,然后又向武顺行了一个礼,脸上很是激动,显然他心里是感激涕零。
“你是哪里人士?”武顺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问道。她似乎喜欢上这种被人恭恭敬敬臣服地感觉。
“小地是并州人。”严明成讷讷地答道。虽然宫里面大人物居多,但这些贵妃昭仪们何曾正眼看过他们这些下人。如今被武顺如此关心,倒是让他受宠若惊。“哟,和我是老乡。”武顺一听显得很高兴,又问,“家里还有什么人?”
“家里还有父母,三个兄弟,小的排行老二,因家庭困难,才入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