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节石菖蒲二分、银花蕊六钱,先服三分之一,将三分之二入蜜糖再服可也。”在府衙门临时设置的医馆里,一位仙风雅致的道长正在对过来看病的百姓们一一讲解道。
“孙道长……孙道长,那位患了疫症的病人终于醒过来了……”一个给孙思邈打下手的医师兴奋地冲出堂前,手舞足蹈地对孙思邈说道。
“快去将此喜事告诉长孙郎将,他这些日子可是为此人花了不少心血!”
孙思邈颔首微笑着说道,他自然知道那个猎户,也就是他和长孙凛第一天碰到的病人醒过来,那也就意味着他们所商量的治疗方案已经初见成效。之前的诸多大夫之所以没有找出治疗的方法反而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了,主要是因为这大家对鼠疫都不太熟悉,而且唐朝的医术虽然有所发展,但也是处于低下水平。即便是有几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他们能查出病人体内是因阳毒之为病,然而之开出了清毒解热的药方,却没有针对败血鼠疫的清血破淤的药方,因此鼠疫也就成了无药可医的疫厉。
而长孙凛即便对医术不甚了解,但他有着现代人所该有的卫生常识和病理常识,加上之前也看过一些关于鼠疫的资料。他也不管以唐人的理解能力是否能够了解,便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倾盘托出。
好在孙思邈这位药王果然名不虚传,他在若懂非懂的理解下,竟然自己研究出了一套针灸方案,也就是以锋针放血,因血循环受菌毒阻碍,刺到菌毒积处,使其通达血循环,恢复赤白血球与抗毒素杀菌之力。再配以各种杀菌解毒的药方,两者双管齐下,那早就被命运之神宣判死亡的朱老六,竟然被这孙思邈和长孙凛给合力拉出了死亡边缘。
寒风瑟瑟,扬州府衙的官署里也是寒意逼人。天空青碧瓦蓝色的云朵缓缓流动,梅花花瓣片片随风飘舞,散落在铺满了黄色落叶、积着点点白霜的地上。
厢房内画着朦胧山水的屏风,半掩着正门。阵阵龙诞香香味,缓缓向外散放。香炉里烧残了的漫烟,有如轻烟袅娜。珠帘半卷,方善婷端着一托丰盛的饭菜款款迈入厢房,见那屋内熟睡的男子依然香沉入梦,她蹑手蹑脚地用一个小几凳将那菜肴轻放至炭炉边上,避免那菜肴迅速冷却下来。
见屋内摆设相当凌乱,方善婷轻笑一下,便忙里忙外,轻手轻脚地收拾其屋子来。左瞧右看,东挪西摆的,终于满意地走到床沿边上,准备叫醒高卧未起的人。
方善婷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几次张口欲唤醒长孙凛又打住,看到他眼眶四周泛着黑眼圈,呼吸深沉,又不忍叫醒他,于是她呆呆地在床头坐了整整一个时辰。这些日子她没少这样做,每次都这般痴痴的凝视着熟睡的他,似乎要将他的模样深烙在心底深处。
女人跟男人的区别在于女人总是在为自己寻找专一的理由,而男人却总是在为自己寻找不专一的理由。方善婷刚开始对长孙凛的感情也许不是建立在爱情之上,然而她却能寻出许多理由让自己想到这个未婚夫君。也许是因为他是自己第一个男人,也许是因为传宗接代,又或许那次英雄救美让她心存感激。
然而爱情的萌发却是出于种种的好感和想念,想得多了,念得多了,柏拉图式的爱情就出现了。即便是没有扎扎实实的基础,但这种乌托邦式的爱情似乎更让人心神向往,更让人憧憬美好。
这段时间以来,裴氏不仅教导她身为人妻该做的份内事情外,还是不是提示她尽快得到长孙凛的宠爱。也许是因为长孙凛这一年多的表现足见其以后前途无可限量,又或者长孙凛的另一房小妾已经为长孙家诞下了第一个孩子,让裴氏心里更是打好了小算盘。譬如说能给长孙凛生下第一个儿子,然后接下来能给方家传宗接代,这么一来,方善婷到这官署后院可就更勤快了,本来她们也就住在隔壁的刺史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