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百合宫内。一群御医正跪在地上,低着不,不敢吱声。
皇上看了床上的李静一眼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为何就突然变的白痴了?”
一名御医大着胆子道:“启禀皇上,臣等无能。已是尽了力了。可是却仍是无法医治小公主究所患的病症。”
皇后问道:“你们确定是病?而不是吃了什么脏东西?”
太医院的刘医正道:“回娘娘,臣等全部为小公主把了脉,确定是一种少见的病症,名为‘巅狂!’现在小公主的病症与那巅狂是一模一样,并无差别。只是,这种病症极其少见。所以,臣等一时束手无策。”
皇后怒道:“一群废物!朝延养着你们有何用?连一个小孩子都治不好!还当什么御医!”
低下的众人不敢吱声,都是垂着头,跪在地上,有的太医已是被皇后的那番话吓的冷汗淋漓了。
皇上沉思片刻后,问道:“刘医正,当真是无法了吗?”
刘医正皱眉想了想道:“若是那贺神医在,也许他会有法子。毕竟他是一代神医,又喜欢云游四海,所见过的病症,自是比臣等要多的多。想必,他会有法子医治。”
皇后听了,看向皇上道:“皇上,还请您快快下旨,命各地寻访贺神医吧!有他在,也许这静儿的病还有救。”
皇上正要下旨,便听那刘医正道:“皇上,请恕臣多嘴!寻访贺神医,只怕是来不及了。”
“此话何意?”皇上疑惑道。
“回皇上,刚才微臣等为小公主把脉,探其脉象,似是早就有了这种病的症状,只是一直没有放在心上,所以并未传诏太医请脉,据臣估计,小公主的这种病症,只怕是一年前,便有了初步的症状了。”
“什么?”皇上惊道:“一年前?那为何你们平时里把平安脉都没有把出?”
刘医正不慌不忙道:“回娘娘,这种病症,只有在初现端倪时把脉才能探出,若是过了发病的时机,便是神医,也是把不出来的。想是平日里小公主没有在意,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病情已是极重了。”
皇上冷声道:“你刚才说的来不及了,是何意?”
“回皇上,小公主现在的症状,已是那巅狂的重症表现。若是再拖上个三五天,只怕,就是贺神医来了,也是无果了。只怕,只怕那小公主终生就是如此了。”刘医正说完,便跪伏在地,不再出声了。
皇上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这么巧?可是他看向那刘医正,从他的神色来看,的确是不似作假。皇上不知为何,竟是想起了平王李赫和他的小王妃苏静依!会是他们做了手脚?皇上摇了摇头,不会!他们二人没有一个靠近过李静,而李静贵为公主,身边一直有婢女侍奉,似乎也无人接近过她。难道,真是只是病了?
皇后却是冷笑一声道:“哼!只怕是有人在小公主的饮食里做了手脚吧!皇上,小公主可是在平王府出的事,皇上难道不打算彻查吗?”
皇上看了皇后一眼,眼中滑过一抹了然之意,笑道:“皇后可以问问她身边的婢女,这静儿可曾在那平王府用过一口茶,吃过一口菜?”
皇后一怔,难道真的不是平王和那苏静依做的手脚?皇后转头看了一眼,仍躺在床上,双目呆滞,唇边不时有口水流出的李静!皇后略有些嫌弃地皱了一下眉,又拿帕子在鼻前遮挡了一下,才道:“皇上,眼下贤妃妹妹的身体尚未大好。这静儿又是她唯一的孩子,您看?”
皇上起身到刘医正面前道:“刘医正,可还有旁的法子,能为小公主拖延几日?”
刘医正想了想,道:“这,皇上,臣等定会速速想出法子的。那就请皇上下旨寻找贺神医吧。”
皇上又向李静的床上瞥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出了百合宫。
皇上走后,皇后站在李静的床前,有些不屑地看了看那李静,哼!若非是你还有些用处,你以为本宫会如此费心地救你?“刘医正,你们速速想些法子,先把小公主的病情稳住,一定要撑到贺神医来,才是!”
次日,平王府。
静依因为筹备大婚,一连几日都是极累,所以这一晚倒是睡的极沉。直到觉得脸上有什么东西在挠她,挥了挥手,迷糊道:“别闹!”
翻了个身,继续睡。
元熙看她如此可爱的样子,低低地笑着,在静依的耳边轻道:“依依,今日可是要进宫谢恩的。若是迟了,可是要被治罪的。”
元熙的话还未说完,静依便睁开了眼睛,赶忙坐起身道:“什么时辰了?”说完,转头看向元熙道:“怎么不早些叫醒我?现在好了,若是迟了,你也不好过!”
元熙笑着扶她下了床,对外面喊了一声,“进来吧。”
早已候在外面的海棠等人忙端了水进来,静依梳净了脸,又更了衣,便坐在妆台前,海棠开始为她挽发。
元熙在一旁站了,伸手捧起了静依的一缕头发,轻道:“我来。”
海棠一愣,随即道:“王爷,您贵为王爷,这些事情哪里是您该做的?还是由奴婢们来吧。”
元熙却是笑道:“不必!我为自己的妻子挽发,最是正常不过。你且退下吧。”
海棠看了静依一眼,无奈只好退至一旁。而静依自铜镜中看了,笑道:“元熙,你可会?莫要将我的头发给全都梳掉了才是!”
元熙笑道:“怎会?我可是为了依依特意学过的呢。”
静依脸一红,不再说话,只是看着铜镜中元熙的那双大手,轻轻地,却是极为灵巧的将头发在他的手上翻转着。
海棠和进屋伺候的柳杏儿听了两人的对话,皆是吓了一跳。特别是听到自家小姐唤平王为‘元熙’时,更是震惊,连连地看着平王的脸色,就怕平王会生气!哪有女子唤夫君的字的?应是称王爷或者是夫君才是呀!海棠心惊肉跳地想着,这可不行,这是因为是新婚,所以平王不介意,可是后头的日子长了去了,指不定哪一天这王爷一个不高兴,就该生气了!到时,万一再有了别的女人进府,这小姐的日子可怎么过?
而门边儿上平王府里的两名丫环,听了两人的对话,面上不显,可是心里却是极为震惊的!要知道她们的主子最大的忌讳,便是不喜人喊他元熙。没人知道为什么?反正是不喜欢旁人这样喊!就连平日里和王爷关系不错的杨世子也是不敢这样称呼的,生怕会挨了王爷的打!可是今日,这新王妃犯了王爷的忌讳,王爷不仅没生气,反而看上去还很高兴!这是什么道理?
静依并不知屋内几名丫环的心思,只是注视着铜镜中的那双手!这样一个热血男儿,竟然是会愿意为她挽发!静依的心里有些甜滋滋的,脸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浅浅地笑容。
元熙自妆盒中,取出一支碧玉簪,轻轻地为她固了发,又拿出了一只宝蓝色的华胜插于髻上,再取出了一只赤金的镶有蓝色宝石的蝴蝶双飞步摇插好。
元熙满意地看了看,“好了!依依可喜欢?”说着,拿了一面小镜在静依发后照着,让她在铜镜中细看。
静依看着元熙为自己挽的这个随云髻,倒是不错!特别是他选的几样首饰,既不繁琐,又有了身为王妃应有的华贵之感!静依笑道:“想不到元熙还有这样的好手艺!那我以后再挽发,就不劳旁人了,就专由元熙来做,如何?”
海棠急道:“小姐不可!王爷,小姐只是一时口快,并无他意,还望王爷莫要怪罪!”
元熙却是笑道:“无妨!依依,我今日为你挽发,便就是为了让你看看我的手艺,看是否有资格为你挽发。如今看来,是入得了依依的眼了。那我也放心了!以后,你的发,便由我来挽!不止如此。”
说着,将静依又摁回了绣凳上,拿出那妆盒中的螺子黛,轻轻地为静依描着眉,描完一只后,轻道:“以后,依依的眉,也只有我一人能画!可好?”
说完,深情地看了静依一眼,又再度为她画另一只眉。而静依则是红了脸,唇畔微扬,那眸子中的羞怯和甜蜜之色,尽露无疑!
元熙看这幅样子,不由得有些看得痴了!莫说是认识她这些年了,就是昨晚的新婚之夜,他也没有看到过静依在她面前露出这幅娇羞之态!简直是让人有些痴狂了。
元熙看她面上似笑非笑,欲语还羞的样子,不由眼神一紧,低头在静依的唇上轻点了一下,轻道:“执子之手,与子携老。依依,我李赫何其有幸,能娶你为妻!”
静依被他刚才的举动弄的一惊,再一看,屋里还有这么多人在,嗔了他一眼,却是不说话。元熙看了,却是低笑出声:“好了!先去用膳吧。不然,就真的误了进宫的时辰了。”
说完,轻拉了静依的手,出了屋子。而屋内其它人早已是都羞红了脸!海棠虽已为人妇,可也是未见过这男主子在这么多人面前与自己的妻子亲热的!不由暗道,这王爷也真是的,也不怕吓到了小姐!
二人来了前厅用膳,元熙扶着静依坐下了,管家便命人开始传菜了。
这早膳倒是不算太过复杂,蒸包、薄饼、馒头各一小盘,一盆白粥,一盆豆浆,四碟凉菜。静依扫了一眼,还不错,虽然二人定是吃不完的,可在这高门大户里,这样的早膳已经算是简单的了。再说了,他二人若是用不完,还可以赏给下人吃,也不算浪费!虽然静依不喜欢这样的作派,可是,入乡随俗吧!只怕是她若是让丫环坐下陪她一起用膳,才会是真的吓坏了人!
海棠为静依盛了一碗白粥,又在她的碟子里给布了些菜,便退至一旁。
静依缓缓地喝着白粥,元熙道:“吃个小包子吧,这包子的味道还是不错的。一会儿进了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用午膳呢!再说了,若是在宫里用午膳,只怕你也是吃不好的。还是早膳多用些吧。”
静依一想也是,便点了点头,咬了一口,元熙夹给她的小包子,静依入口咀嚼,便有些惊奇地看了元熙一眼,这元熙还真是体贴,这是她最喜欢吃的雪菜素包。难怪他会劝自己用个包子呢。
元熙冲她浅浅一笑,便低头开始用膳了。
二人又收拾了一番,便上了马车,向皇宫驶去。
静依上了马车,细细一看,这元熙的马车还真是特别!这马车上,竟是像是一张榻一般,上面铺了一层软软地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毛,纯白色的,在这看不到外面,阳光也照不进来的马车内倒是满亮眼的,那马车的后壁,被他整个弄了一个小型的书橱,上面随意地放了几本书,最下面一排是两个小橱,上面并未上锁。
静依有些好奇,打开那小橱一看,里面竟是放了一套干净的衣衫,想来是应急之用的。而另一侧,则是放了一套女子的裙衫。静依一看,先是一愣,再是脸色一沉,那眸子中的暗沉之色,很快便引至整个面部了。
元熙看她不动了,一看,笑道:“如何?可还满意?我亲自设计的!”
静依冷声问道:“你的马车内,总是要放一套女子的裙衫?”
元熙点点头,“自然!以备不时之需嘛!”
静依听了,那眸子中的暗沉之色,又浓了几分。
元熙察觉到了静依的不对劲,再一看她的脸色,又瞧了瞧那套裙衫,轻咳了一声道:“依依,那套裙衫,是我在灵香阁‘中选来的,也不知你穿上合不合身!”
静依听了眼中的暗沉之色,被狐疑所代替,问道:“你是说,这是为我准备的?”
元熙点了点头,“自然了!自上次你在宫中被那杨倩和白敏儿设计,差点儿出事后,我便命人在马车上准备了你的衣服。就是怕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静依听了,有些不自在道:“多谢你为我想的这般周到。”
元熙一笑,“怎么?不气了?”
静依脸一红,扭到一边道:“我哪里气了?是你自己看错了。”
“好好好!是我看错了。我的依依哪里会生我的气呢!”说着,便将依依搂在了怀里,轻道:“依依,待会儿进了宫,咱们尽量地不要在宫中用膳了。我担心皇后又会使什么幺蛾子,反正咱们也是快离京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静依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再说了,你以为皇后现在真的有心思难为我?我担心的,反倒是她的刻意讨好呢。”
元熙一愣,很快明白过来,道:“你说的可是因为那李静之事?”
静依点了点头,笑道:“我本来看在她年纪尚幼不同她一般见识罢了,想不到,她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于我。我原以为她是被人利用,迷了心性,现在看来,只怕她她不是个好的!”
元熙点点头道:“是呀!这皇宫在百姓们看来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在朝臣们看来,那是多么威严的象征!可是只有住在宫里的人才知道,皇宫,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静依点了点头道:“是呀!一个小孩子,居然会有如此多的心计,只怕她的心灵也是有些扭曲了。”说着,看向元熙,“莫不是她小时候也是常常受委屈?”
元熙摇摇头,“这倒是不曾听说。应该不会!她可是受父皇宠爱的,又是父皇最小的女儿,应当是不至于有人明着欺负她!至于暗地里,我就不知道了。”
静依点点头,叹道:“不过才八岁,便如此心性歹毒,长大了,还如何得了?”
元熙却是一挑眉道:“你还是打算放过她?”
静依摇摇头道:“元熙,她终究是小孩子,我这次也只是想着给她一些教训便罢了!再说了,她到底是公主,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元熙却是不赞同道:“这样的妹妹,我宁可没有!若是她再对你不利呢?”
静依笑道:“你放心吧。我虽然不至于要了她的性命,可也不会傻到真的让她完全好起来。怎么着,也得给她留个后遣症什么的。让她也得落个短处在我手里才是!”
元熙笑着点头道:“这还差不多!不能就这样便宜了这丫头!是得让她好好地长长记性!”
静依淡笑不语。
元熙一脸好奇道:“我真的是很好奇你是如何给她下的药?自始至终,都无人近过她的身,而她也没有用过茶水和菜点哪?好依依,快告诉我,你是如何做到的?”
静依却是一脸平静地说道:“谁说她昨晚发病,就一定是昨晚被人动了手脚呢?”
元熙一愣,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看向静依,“依依,你也太聪明了吧?”
静依看着他的样子,轻笑道:“其实很简单!我只是命人在她所乘的马车上动了手脚罢了。”
“马车?”
“嗯。我让司琴提前三日便在她的马车上的坐褥上洒了药,只不过药量都是极轻的。而且那李静有在马车内熏香的习惯,正好掩盖住了那股淡淡地药味儿!李静在我婚前故意毁了我的嫁衣,便是想着要看我的好戏!到了咱们大婚那日,她自是不会错过看我出丑的机会,一定会来平王府!我便命司琴提前在李静要坐的凳子和要用的酒杯外沿上,都下了极轻的药。如此一来,她在马车上本就中了轻微的药量,再经过那凳子上的,还有那酒杯上的,她身上的药性不发作才怪!”
元熙点点头,“我明白了,如果我没猜错,你让司琴在给李静准备的筷子也下了药吧?”
静依点了点头,道:“元熙好聪明呢!”
元熙嗔了她一眼,笑道:“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她的确是没有用过咱们府上的东西,就算是查出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怪罪不到咱们头上!更何况,只怕太医院的那些太医是诊不出她是中了毒吧?”
“是呀!晴天哥哥配的这种毒,所呈现出来的症状,与一种名为巅狂的病症极为相似,几乎是可以以假乱真的。”
元熙听她提到晴天,表情略有些不自在。又道:“依依,若是她没有用咱们准备的东西呢?我的意思是,万一她坐的位子临时更改了呢?”
静依笑道:“你放心,就算是换了,我也是有法子的,不过就是费事了些罢了。那上面的药量极轻,也就只会对李静这种已经有了中毒迹象的人才会有用。若是换作旁人用了,只不过是难受几天,便无事了。”
元熙点点头,用手指轻轻地在静依的鼻梁上一刮,笑道:“依依的心思果然聪慧!元熙甘拜下风!”
静依娇嗔了他一眼,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我问你,你送我的那个小匣子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元熙一愣,“你没看?”
静依摇了摇头,“你那侍卫将那东西说的那般重要,我没敢打开。怕吓着我自己!”
“傻瓜!既是送与你的。你打开看就是了!怎的这样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