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奋已经过去,力量正在衰减,呼吸愈加粗重,手上的懒人,似乎也变重了。天魔残体功的种种后遗症,顷刻之间袭来。我带着懒人,一头扑倒在地。阵阵的晕眩,阵阵的恶心,都抵不上那一股剧痛,我全身都在痉挛着卷起,却不敢呼出声来。
我该下线吗,这剧痛已经承受过两次了,实在不堪忍受。此地入洞虽深,也是难保没有被人找到的可能。
可是懒人怎么办,他的身体也不知被人做了什么手脚,至今没有消散。我在挣扎着,犹豫着,忍受着,又吐了一口血,和着那一节手指,滚落在懒人的脸旁。只如当日懒人的头颅被人劈落后,却滚落在我的身边,一般无二。
幽暗的光线下,他的脸上映出了一片青绿色,伴着那一截手指,还有满地的血迹,诡异莫名。
只是我的脑中这刻已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全身上下每一个汗毛孔中,都在嘶喊着同一个字:痛!剧痛感在无休止的折磨着我的神经,让我颤抖着汗流浃背,让我痉挛着以头呛地。
终于在挣扎中靠着洞壁站住,却将懒人拉在了胯下,忍着脑中的嗡鸣嘶响,我凝神以待。冰凉的洞壁山石贴在了背上,让我清醒了许多;眼前仍旧穿着破衣烂衫,持着铁剑木枪的数十山贼,在这一刻绝不比以往任何敌人的威胁要。
此地入洞已深,已不知拐了几处弯,又岔了几个道,玩家们一时半刻是绝难找到的,可是山贼们却可以,因为这本就是他们的地盘。
断指的右手连着整个右臂这时稍一动弹,剧痛感促使我在喉咙下嗬出了声来,直如将死的饿狼那最后一声嘶嚎。此时下线已不可能了,我伸出了僵硬的左手,指向着冲上来的众多山贼。
所幸擒拿手也不需要太多的内力支撑,只是却不能致死,我卡着一个山贼的脖子,将他迎向了同伴的刀剑。体内的剧痛一阵阵的袭来,手上的力道也时强时弱,经常有山贼趁机挣脱了擒拿,返身给予一击。
血洒如桃花落地,斑斑,视线已渐模糊,神智也在模糊,好像自己真的已经撑不住了。
昏沉迷糊之中却在想着,当初心慕痛惜的少女,如今只恨不能杀了我而甘心;那日自杀身亡的大敌,原也只是另寻途径非杀我而畅快;那些为着一本绝学,遍寻武侠世界而欲杀我而后快的人们,却不知昔日掌击鹿杖客的我,今日已将要死在一群被新手用来练功的山贼手上了。宁不知他们如知道了这消息,到底是畅快,还是遗憾?
我竟是有些莫名的高兴,笑得连鼻中都滴出了血来。我将要笑着死去,只是重生后我还是要叫萧晓疯,就让他们继续恨着吧,这样挺好。
“萧哥?萧哥!萧哥?!”原来懒人这时竟上了线,身上的绳索早被我当时拉断,却站了起来,话语竟却带着哭腔:“萧哥你怎么啦?怎么落到了这个地步?”
我仍抓着一个山贼死死不放,勉强遮在两人面前,却只是一笑:“你萧哥我厉害吧,从全真教和金钱帮那么些人手中把你救了出来,也只受了伤,哈哈。”
懒人却没搭话,青绿色的脸上却现出了一滴晶莹,又半蹲着从地上捡了一把铁剑,刺死了我手中将要挣出的山贼。只是看他动作却是那么缓慢,也是一副万般吃力的模样。
懒人的上线,又让我振奋了一精神。一名山贼砍出了刀,却一时不及收回,又被我一把抓了过来,我仍笑着道:“本想带你来练功的,却没想到咱哥俩一起要将命送在了这里。”看着懒人吃力的将我手中的山贼刺死,不由道:“你也受伤了么?我身上有伤药。”
懒人却只扭头一笑,:“我也只是中了毒,倒没受伤。不过萧哥你放心,就算是死了,能和你一起死,我也是高兴的。”
我闻言更是一阵大笑,直呛出一口血来,这才道:“别这话,哥又不是女人,再你来了,咱俩还不一定就死呢。”
果然如今却是不一定就死,随着一阵笑声,连体内的剧痛似乎也更能忍受了。这刻精神大振,出手也略微快了一些,而懒人虽然无力,但刺死我手中被抓住的山贼终是能够做到的。
懒人一边勉力出剑,又了他出洞时的一番遭遇。原来他刚出洞口,即被彭连豹(彭家老七)带着金钱帮的人一举擒住,又被捆绑下毒,让他不得下线。在发那白鸽给我之前,却听了彭连豹在彭连战死后已经自认了金钱帮主,却霸占了这处盘蛇洞带着新人练功以求壮大。更听到了他们埋伏洞外原本就是为着我而来,这才发了信后立即断开链接离去。此时上线,只是终究没忍住,想来看看自己到底死了没有,却不防已被我拎出了重围之中。
我一面抓着山贼,却一面笑着话,以抵抗那体内袭来的阵阵剧痛,“可惜你没看见我刚才大发神威,一举击杀了彭连豹,又冲了出来。只是以后再想看我的真龙,可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