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思微笑半晌，终是开口与徐默然对话：“你口中的菲儿想必就是这位小姐，想那****失魂而来，我亦不曾早与她相识。想来是缘。我偏安一隅，为的，不过是远离那些人事，若我想，我大可去找你爸爸。倒是以你之心度我弱女之腹了。你口中另一个女人，是我母亲。我看到你们近来的一瞬，我就认出你是谁。”

于菲愣在那里，不明所以，只能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她知道她现在不能讲话。

“我爸爸？你找我爸爸做什么？”

浅思浅笑微顿“浅思，本名徐思然。若是算起来，你应该叫我一声姐姐。”

“姐姐？”眼里是不可置信，心里却恨极了父亲。他居然与那个女人有了孩子！

“那你为什么只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你不是应该被父亲捧在手心么？他那么爱你妈妈。”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浅思，徐默然搞不清想不明这女人思想是什么样的。

“当初他抛弃我母亲时，并不知道有我。而我母亲也执意要留下我，我倒希望她没有留下我。一个私生子背负的，就是骂名。思然……母亲是思念了一辈子。”浅思微笑不见，目光回忆，再次挂笑，却是自嘲之笑。

“可我母亲也郁郁而终，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母亲。默然，我母亲却是沉默的爱了我父亲一辈子。”

“何以怪我那可怜的母亲？她又何尝不是爱得痛苦心酸？若不是你父亲无情、无义，这样的两个女子如何会这样的结局？”浅思始终不曾看徐默然，她不敢看，她怕她这么些年来才做出的平静被打破。“徐先生，还是让我为你和你的菲儿先沏茶吧。”

徐默然放开了紧握的手，浅思也另一手轻抚被握的那边胳膊，他弄疼了她，但她没吭一声。只是依旧轻轻的去做她喜欢的事，看着茶叶初浸水时欢快的舞蹈，她会觉得是她也在舞蹈；看着水里充满了茶叶的色彩，她会觉得是她的内心也充满了清香；看着茶叶终究在水里沉落、淡色，她会觉得是她的人生也将会是这样。茶的一生，不过短暂，人的一生何尝不是。若不欢愉，不是浪费？

斟出两小杯，就那般婉约风情的递与端坐的两人，脸上的笑依旧浅浅无意，只是笑。徐默然接过巧小的杯子，恍惚间觉得这个女子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不是美，是那样清逸。

“你不能原谅父亲？”徐默然才顿觉，自己并没有那很深的怨恨那个女人，眼前的女子，若不是有所经历，怎么会有这样的心境，那又是怎么样的经历呢？

“父亲？终是血脉相连，我又能如何？不过离他远远的，了此一生，他不知倒也安好。浅思现在过得很安静，不想喧杂。”不曾抬头，浅思在摆弄着那些杯盏，或许无人知道她内心正在纠结，她怎么会轻意原谅？她怎么肯？这些年来所受的苦痛，叫她没办法原谅，纵然****佛书，也不能平复。

“浅思姐姐，菲儿还记得那****与我讲的话。”于菲是想告诉浅思，既已渡人，如何不能自渡。却不知自渡是何等之难，浅思做不到，徐默然做不到，于菲也做不到。

“菲儿，浅思知这一切皆是缘，不会强求。若来便来，若不来便不来。若不是菲儿，浅思如何能见到徐先生，又如何知道更多？缘也，命也！”长叹一息，摇头微笑。

“或者，我是否可以叫你一声姐姐？”徐默然听着浅思句句字字，便不得不知她内心里有多苦才会得悟这么多。却是实在不忍心去记恨了。

笑的幅度略大一些，浅思又递了一杯茶给徐默然：“无妨，本就是姐弟。倒是我显得见外了。浅思以后称你然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