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江脸色更黑了,“再有下次,我直接让单君把你接走。”
“你就会拿我哥吓唬我,可是我又不怕他,他来我就跑,气死你。”
单小天嘿嘿傻笑着,突然有人冲了过来,直接撞到她的身上,一口酒,全喷她衣服上了。
被喷一身,单小天气得大骂:“操,你他妈瞎啊。”
袁江伸手拽她,都没躲过。
那人连连道歉,还要吐。袁江摆手让人走,一个醉了的人,吵也吵不出什么来。
单小天上前就要追,被袁江一把拉了回来。
“跟我上去,给你拿件衣服。”
几人乘电梯到了楼上,边上就是咖啡厅,盛佳予指了指里面:“我在这儿等她,换完来找我。”
咖啡厅里一眼望去空空如野,音乐轻缓静逸,缓缓流淌。
她找了个角落,望着夜色,听着音乐,昏昏欲睡。
盛佳予看出袁江和单小天关系不一般,原来也是早就相识,难怪当初孟明知说她道行浅,她还真是,够笨的。
不过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秘密,正如她跟陆沉远相识,没告知单小天一样,这不算欺瞒,最多是不想说罢了。
趴在桌子上,本就有些醉意,越来越困,越来越困,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低沉且熟悉的声线出现在周围,警铃大作蓦地转醒,她后面是竹质屏风,看不清后面的人,但从声音辨别出,陆沉远,夏文君。
夏文君搅着咖啡,目光看向对面,淡漠的人。
“我还没跟你说,前些日子看见伯母了。”
陆沉远点点头,手边的茶水,冒着热气。
“远哥,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盛佳予觉得偷听人家话家常,忒不厚道,但她也不想捂着耳朵,关于陆沉远的一切,不只是心连身上一根头发丝儿,都想探听。
“怎么突然聊起这个。”
“没什么,伯母让我劝劝你,找个女朋友。”
陆沉远轻笑,沉声道:“她那是老话常谈,你权当没的见。”
夏文君抿着唇,精致的五官,美得不像话。
“远哥,我们认识七年了,这是一起拍的第三部戏,我什么性格你也了解,你什么秉性我也清楚。”
陆沉远倾身,端起面前的杯子,漫不经心的喝着茶。
“我们,是不是可以试一试。”夏文君有她的骄傲,她是万众瞩目的影后,人气王,票房灵药,她放下一切开了这个口,也是因为,喜欢一个人,不想再藏。
陆沉远没说话,只是抬眼看她。
黑眸似水,深如夜,无波无澜。
对陆沉远的熟知,让夏文君此时感觉到,他那淡漠的目光下,毫无波动。
她有些尴尬的笑出来:“对了远哥,一直没问你,你跟小予是怎么认识的,那小姑娘挺好。”
“图图发小。”
图图,图子歌,夏文君自是知道,她跟周凌川也算相熟。
“我说的呢,怪不得有你保驾,虽说非科班,但很有灵气。”
盛佳予酒劲正上头,晕乎乎的,但还是听得清俩人的谈话,不过夏文君怎么就夸上她了,以往俩人话都不会说几句,今天夏文君表白,提她做什么?
陆沉远依旧缄默,夏文君喜欢他很久了,可能第一眼,便喜欢上了吧。
七年,她努力,熬夜通宵,国内外倒时差的拍戏,吊威亚,泡冷水,什么苦都吃过。
现在,她有成绩,有地位,可是,却越来越不敢开口。
这些年的接触,她能感觉到,在陆沉远心里,她仅是一个好友的位置。
她怕失去现有的固定权限。
可是,当那天的事,传到她耳朵里时,她心慌了。
“远哥,我不漂亮吗?”
陆沉远蹙眉,却未开口。
“那你可以教教我,怎样做一个,能进你心里的女人。”她笑着,似玩笑般,但大家都懂,这并非玩笑,只是给自己找一个不那么尴尬的表情,否则,即使影后,脸颊也会僵。
“文君,你就像经年的威士忌,高贵,典雅,浓郁醇香,无论摆放在哪儿,都是独一无二。”
陆沉远的声音低沉浑厚,有着魔力,盛佳予醉意更浓,即使相隔一道屏风,她仿佛能透过声音触摸到他。
“可是,我喜欢喝茶。”
夏文君眼底依旧在笑,很得体,很漂亮。
陆沉远的话落,她便明白,如果再追问下去,只会让处境更加尴尬。
“你不提茶,我都快忘了,之前托朋友买的茶叶,不知道这人回没回来,我明天催催,办事效率太低。”
陆沉远微微抿起唇角,眼底带着一丝笑,是理解,释然,或是,因为她是聪明人。
盛佳予的手机在空旷的空间里响起,铃音霎时划破寂静,她急忙划上屏幕,但躲,已经来不及了。
手机再次响起,她只好接起,她再藏也是欲盖弥彰。
单小天让她出来,她说ok。
缓缓起身,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后面的两人,同时看着她。
她尴尬的打招呼:“陆老师,夏老师,你们在啊,我睡着了,那个,小天等我,我先走了。”
没等他们回应,直接跑了出去,步子不稳,还撞上椅子,她尴尬的扶正。
回到酒店,她还惊魂未定,陆老师和夏老师两个人的私事,她全程都听到了,陆沉远还好说,夏文君定会不高兴吧。
毕竟,被拒绝,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盛佳予也没来得及多想,衣服都没脱,直接倒床上睡个昏天暗地。
次日醒来,已经日上三竿,她定的闹钟响了一次次。
给单小天打电话,那边还在睡。
两人洗漱出来,在外面吃了点东西,等班车去剧组。
她看到夏文君时,有些尴尬,但夏文君则是冲她笑笑,像往常一样,没半点不自然。
果然是大咖,心里承受能力太强,她一个局外人,焦什么心。
闲下时,脑子不自觉想起夏文君的话,她也想知道,陆沉远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傍晚,下戏,盛佳予换衣服出来,陆沉远正在门口跟袁江说话,然后人就出去了。
她跟袁江打过招呼,便走出大门。
不远处,陆沉远正回头看她。
她走了过去,“陆老师。”
“上车,回市内。”
“回市内?”
“图图没打电话给你?”
盛佳予摇头,突然想到:“我关机了。”
她拿出手机开机,瞬间几条信息冲进来,都是图图的。
她回了信息,图子歌让她跟陆沉远一起回市内,晚上聚。
罗健开着车,保姆车后边只有他们两人,气氛静得压抑,她只好拿手机瞎摆弄。
微博粉丝还在涨,已经突破十万大关。
私信也多,留言也多,她看了几条,就看其它。
二个多小时,就这样无声无息过去。
到了约定的地儿,图子歌直接冲她奔来:“受委屈了?我才听到风声,这种事情,你就压根不要管,有些人就是看不惯你比她们好,你越好,她们越嫉妒。知道吧,嫉妒心会让人疯魔。”
盛佳予看着图子歌关心的眼神,噼里啪啦一大断话,都没给她插话的时间。
“记住一点,有大哥在,你就是安全的。什么都不要想,只想着,演演戏,拿拿钱,吃吃喝喝,过好小日子,多美。”
盛佳予嘴角一抽:“你当我猪啊。”
“好啦,今天正好还有几个朋友一道过来,我还给你带了些衣服,上次看你衣服太薄,过几天会更冷,小心你的小肉肉,别被冻伤了,否则……”图子歌说着,目光往不远处的陆沉远那边瞟,“摸起来手感不好。”
“图子歌,你再这样,我走了。”
“走什么走,怂货。”
“你不怂,当初跑法国一年。”
“不一样,我不知道情况,以为他劈腿。”
“你不问清事实,脑子一热带娃跑,你当你的生活是言情小说啊。”
“言情小说怎么了,我就要把我的生活,过成诗。”
这次来了几个朋友,有林少何,还有齐君放,在图图蜜月宴上见过,大家打招呼,林少何没少跟她说话。
图子歌末末了道,死远点儿。
她喝了一点酒,大家举杯时,喝一点,其它时间,喝果汁。
她坐在图图身边,目光始终低垂。
她只要一抬眼,目光定是看向他,好像他身上有无数光芒,让她移不开眼。
一顿饭,大家叙旧,闲聊家常谈谈工作,有人提议换地儿,但陆沉远否了,说次日有戏。
图子歌给她拿了一箱的衣服,罗健帮她拎到车上,挥手道别,上了车,往回走。
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一点钟,盛佳予有些困意。
陆沉远让她先睡,到了叫她。
她说好,就靠着舒适的沙发座椅,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间,听到陆沉远的电话,然后敲了下前面的隔断板,“改道回家。”
盛佳予看向他,他无奈一笑:“我得先回趟家。”
她点头,“那我先睡会儿。”
“睡吧。”他说着,从旁边拿过毛毯递给她。
她道谢,抻开盖在身上。
夜晚的北京,车流稀松,车子半个多小时,到达一处别墅区。
盛佳予看着窗外,景观绰绰,似林间深处,闹中取静的一处清悠之地。
车子很快到达一栋独立别墅处,院落上千平,立于中央的四层别墅,被假山景观环绕,隔断外界纷扰。
她心想,果然是大神,这地儿,哪个狗仔也拍不到,进都进不来。
“你先睡一会儿,我进去说几句话。”
“好。”
陆沉远下车,盛佳予看着他的身影进了大门,偌大的落地窗里,一个女人的身影显现,女人年纪约五十几岁,身穿灰色毛衫,身披一条酒红色披肩,从里面迎至门口。
这是陆沉远的母亲,他刚才的电话她听到了。
她虽然困,却毫无睡意。
等再看时间,已经二点半了。
陆沉远出来,她点了按钮,车门打开。
“你不介意的话,就在这儿住一晚。”他有些无奈,“不让我走。”
盛佳予闷闷一笑:“您也有怕的?”
“已经二点多了,罗健要是送你回去再回来接我,他这一晚没得睡了。”他解释。
“没关系,只要您不怕我打扰就好。”
一前一后进了别墅大门,室内设置简洁却不失格调。
盛佳予左右扫了一眼,没看到人。
“我妈上楼休息了,我带你去房间。”
她点头。
她跟在他身后往楼上走,到了二楼往里拐,陆沉远推开门,盛佳予站在门口往里看,衣帽间,墙壁一周的整体衣柜,一整面的落地镜。
她看着镜子里好几个陆沉远,不自觉偷笑。
陆沉远找了件衣服出来:“我这里没有女士衣服,这个,不介意吧。”
她摇头,当然不介意。
可是,穿他的衬衫,是不是一夜难眠?
直接上了三楼,房子大得像迷宫,左转右转来到一间客房: “这里每天都有人打扫,我这儿基本没人会来,东西都是新的,我的卧室在二楼,有事可以叫我,或是打电话,时间不早了,早些洗洗睡吧。”
道晚安,关上门,盛佳予腹诽,有钱人,一间客房,抵她家两个屋子。
她什么也没带,好在卫生间里样样齐全。
洗了个澡,擦干身子,看着那件雪白的衬衫,手,不自觉的在衣服轻轻划动。
眼前的一切,是她从未想过,甚至,不敢想的画面。
神秘的陆大神,有一天,她能住进他的家,穿他的衣服入睡。
她转身,头猛的撞上门板,暗骂,让你乱想让你乱想。
他的衣服长度正好到大腿位置,她看着镜子,还挺性感的。
不自觉的傻笑出来,头发滴着水,擦了擦,晚上吃得多,又喝了酒,此时口渴的很。
从包里翻出图图塞给她的红牛,她着急一拉,不小心拉断,豁口划过手指,顿时血流出来了。
“嘶”的一声,大抽气,盛佳予急忙把手机放到嘴里,红牛没打开,她想着找把剪刀。
打开几个抽屉,不是毛巾就是书,要么遥控器,还有笔记本电脑,这间客房应有尽有,就是没剪刀。
敲门声响起,她急忙跑去开门。
陆沉远手里端一杯水:“我不知道这边有没有水,给你送一杯。”
盛佳予一手拿着红牛,一手去接,血从手指处冒出。
他蹙眉:“怎么弄的?”
“开这个,不小心划的。”她扬了扬手里的罐装红牛。
“楼下有创口贴,我去给你拿。”
“不用,不用了陆老师,没事的,一会就好了。”她说着,追了出来。
他突然转身,把水递给她:“喝点水。”
“谢谢。”她接过杯子,正渴着呢,咕咚咕咚半杯。
陆沉远已经走远,她急忙跟上去,让大神给她跑腿,她哪那么大架子。
她跑过去跟上,陆沉远推门进去,她想都没想,直接跟了进去。
进去一瞧,这应该是主卧室,大床,沙发,柜子,电视,窗边一个圆型工艺桌,上面放着笔记本电脑,旁边是把躺椅。
陆沉远从斗柜里拿出药箱,找出创口贴,“过来。”
“哦。”她走过去,他拿出碘伏替她擦拭伤口,然后把创口贴贴上。
“沉远啊,我有点睡不着。”
由远至近的声音,盛佳予暗叫不好,这样很容易引起误会,说不清道不明,而且,她穿成这样,他母亲肯定会反感。
她急得四处搜寻能躲的地方,最后一扭身,直接跑向壁橱,拉开门就钻了进去。
看着她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陆沉远嘴角抽搐了下,他都没想让她躲,她动作倒麻利。
盛佳予蹲在柜子里,拉门没完全阖实,昏黄的光线通过缝隙照射进来,抬眼看到里面挂着的,黑白灰三色家居服,还有睡袍。
衣帽间放的是外穿的,这里放的是家居的,分得还挺明确。
她嘿嘿傻笑,门外声音传来。
“你别嫌妈啰嗦,你说说,凌川有孩子了,少何有孩子,齐扬有孩子,你是他们大哥,你都三十五了,你连媳妇都没有,我的孙子,我给妈个盼头成不。”
陆沉远轻咳一声:“妈,我知道我知道,您别再为这事操心,操一份心,多一根白头发,您还得去染不是。”
“我都六十多了,连儿媳妇都没有,白头发就白头发吧,反正没有孙子。”
陆沉远无奈低笑,抬手搭在母亲的肩上:“我知道我知道,我把这事记心上了,都三点多了,您还是回房间睡吧。”
“睡不着。”陆母拍开他的胳膊,直接坐在他床上,陆沉远看母亲这架式,不走了?
“公司那么多事,你不管,跑去拍戏,行,这事是我的原因,你也是为了圆我的愿进了这行。那你也不能总不回家呀,妈想看你一眼都难吗,我是你妈,不是狗仔。如果今天不是林林打电话说看到你了,我都不知道你回北京,回北京也不回家,欠收拾。”陆母接到电话,直接过来等,任你陆沉远有再多借口,总不会让她在他家空等一晚吧。
“妈,您看啊,我二年一部戏是吧,不拍戏时,全部身心都在公事上,我连休假都没有,咱这样算,一年十二个月,九十六个休息日,加上五一十一春节等假期,二年加一起,五个月吧,四五个月我用来拍一部戏,不是很合理吗?”
“就你会说,你最有理,我说不过你,反正我可告诉你,蔺家那孩子真挺好的,二十七岁,模样好看得很诶,跟你正配。”
陆母夸人的迫切劲儿,像是恨不得直接把那人,塞到陆沉远怀里。
盛佳予盘着腿,坐在壁橱里,外面的话一字不落传进耳朵,总结下来。
陆沉远,三十五岁,单身,隐形富豪,忙,进入演艺圈是为圆母亲的心愿。
然,他母亲正准备往他怀里塞人,还是个女人。
盛佳予总结之后,最后这一点,让她小不爽。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钻壁橱,大大方方碰个面也没什么,但是,她真没这个胆儿。
要怎么解释,解释完,陆妈妈能信吗?
她穿成这样,在他卧室里,孤男寡女,谁能信,傻子都不信。
她靠着壁板,不住叹息,外面的对话传来,陆妈妈还挺逗的,观念也不老旧,还提到夏文君,不过没任何态度,还是说蔺家姑娘好。
这个蔺家姑娘什么人物,被陆妈妈这样夸赞。
不知过了多久,人终于走了。
陆沉远回来,直接拉开壁橱。
刺眼的光线直射眼底,她抬手一挡,缓了缓,才抬头看他。
她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嗨,陆老师。”
嗨什么嗨,sjb。
“出来吧。”见她这样,他低沉一笑。
“哦。”她跪坐起来,然后抬腿,坐久了,有些吃力,陆沉远的手臂伸过来,她抬头望去,末了,把手落在他掌心。
他用力一带,盛佳予被他半提起来,当她双腿落地,腿上一软。
“啊!”她低声惊叫,整个人都扑在他怀里。
她几次使力,也站不稳,身子靠在他胸口,她抬眼,很尴尬,“我,我腿麻了。”
薄唇微抿,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弯腰,打橫把人抱起。
公主抱,盛佳予脸,唰得红了个透。
他抱着她,步子沉稳有力。
这么近的距离,她仿佛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她脸颊烫得不能自已。
三楼缓步台转弯处,他转身时,她下意识环上他的肩。
四目相对,粉嫩的唇瓣被她咬得殷红,她微微张口,猛的贴上去,吻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