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泰哲的眼眸间有湿意。
他心疼。
心疼她。
他的手抚摸着她的长发,轻轻拍着她的背,他无法劝慰她,因为,他知道,她是真的悲痛,真的难受,真的痛苦,或许,哭出来,发泄出来,会好一些。
当太阳的第一抹光辉出现在东方时,奶奶的骨灰已经下葬。
子墨抱着奶奶的照片走在最前面……而身后,是崔泰哲与乐子衿,乐志远一家紧随其后……
——
乐子衿生病了。
高烧不退。
医生刚刚给她打了退烧针。
她面色潮红,在床铺间睡得不安稳。
“爸爸,推高些,再推高些。”她呓语,头微微的偏侧着。
她不安的翻身:“奶奶,爸爸妈妈去旅游,我和子墨在家陪你。”
“子墨,别哭。”昏迷中,她的眼角有些许泪滴:“爸爸妈妈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子墨,姐姐陪你好不好?”
“奶奶,我怕,我不敢,婶婶会不高兴的。”她瑟缩的身子有些紧绷:“欣妍的钢琴是我的,为什么我不能弹?,我要上学,叔叔,我不敢要你的钱,婶婶。”
“我没有偷东西,我没有偷,别打我。”她的眉间微皱,紧闭的双眸没有过一丝要睁开的痕迹,她的呓语,越来越明显,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我不嫁!”她的声音特别的清晰,“我才十九岁,为什么要锄掉这些花?,奶奶。”她有些呜咽,“子墨,你怎么不去上学?,婶婶,我愿意嫁,愿意嫁,只要奶奶……只要子墨,我什么都愿意。”
她在说什么?断断续续,可是,唇齿之间,却又是如此的清晰。她的胡话,他多少也听进去了一些,可是,随着听明白之后,他的心却蓦得疼了起来,她,从前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婶婶?在她的话里出现的比较多,可当她提到她时,却是有些颤抖,有些紧张,她这是
在怕她,还有,什么不嫁?什么愿意嫁。崔泰哲一直守在她的床头,听着她一整晚的胡言乱语,天刚刚亮时,他伸手履着她光洁的额头,发现她的温度降了一些,心底稍稍安稳了些。张罗乐奶奶的丧事,第一晚,他浅眠,第二晚守灵,他一夜未
睡,而刚从墓园回来,她就病倒了,他又是一宿未睡,实在是太困了。
——
不知睡了多久,乐子衿终于醒了,头昏昏然,额角沉重不堪,一只手,横在她腰上,她转头,他的睡颜落入她的视线。
平时注重仪表的他,此时有些许落魄,他神情疲惫不堪,唇角一圈黑黑的胡渣,她,从未看见过他如此不修边幅的模样。
他曾说:“不是因为交易,而是因为,我爱你。”
她动容,那是他第一次对她说我爱你。
她相信。
这几天,他的表现可圈可点,如若没有他……奶奶的葬礼怕会是另一番凄凉的景象,虽然她并不在乎一些尘世的浮华,可是,毕竟是她的亲人,她不愿意看着奶奶离世之后凄凉的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