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凌音心中如此揣测,但也并不十分笃定。一路施展着轻功,她追着神秘男子出了锦溪府,眼见他朝灵月山的方向而去。
这女子轻功素来极好,加之腿上的伤势已然痊愈,她是毫不费力的保持着距离跟随在男子身后,并未教他有所察觉。
一直追随至山脚之下,神秘男子却忽的没了踪影。心中微微一急,凌音谨慎的在四周找寻了一番,却无任何发现。
难道便要这样无功而返磐?
独自隐在树草间,凌音心有不甘之际,想起了自己为躲避追兵时,也曾在这山中待过几日。
此处,除了修于顶端的祠堂,山间似也并无任何可遮挡风雨的地方。
而灵月山的地势本就崎岖复杂,就像是有人刻意设下了迷阵。若不是自己那时误打误撞,只怕也极难发现山顶上的祠堂。或许,他如今就栖身在祠堂当中。
一眼扫过夜幕下的山石崖坡,凌音承着环绕在林间的薄雾轻烟,凭借记忆上了灵月山候。
几经辗转跳跃,那祠堂终是显现在了凌音的眼前。果然如她所想,祠堂中透来的微微光亮,正昭示着里面有人。
不再多想,凌音轻隐了脚步声,慢慢朝着祠堂靠近。
可她才行出几步,心跳就似漏了一拍。里面那男子吩咐下属的声音,熟悉得就若是印刻在她脑海中一般,那正是容修。
此刻,在她心上翻卷如潮的问题便是,容修前来锦溪府的目的会是因为自己吗?私心里,她期盼是这样的答案。
否则,他怎会夜入陈府进了她所在的厢房中?只是,他为何不直接向她坦白身份呢?
越想她心中参不透的疑问便越是纷繁。她虽跟随在这男人身边多年,但似乎是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过他的心思。
此刻,就着她所有的疑惑,凌音只想找这男人悉数问个明白。
刚想再靠近一步,凌音脚下忽的发出的枯枝断裂之声,却让她一惊。
霎时,一抹身影瞬间从祠堂内速闪而出,一招向她袭来。
以极快的速度挡下刺向自己喉间的致命一剑,凌音闪身拉开距离,才扬声朝了欲取她性命之人,开口道:“王爷,是我。”
见她朝自己拘上一礼,容修将手中的长剑递给一旁的罗康平,才淡淡开口,“如今我已不是端王,不必如此见礼。”
听得男人冷漠疏离的话语,凌音的心就如被什么东西揪起般,微微一紧。可尽管如此,她仍是固执道:“凌音只要活着一日,就会谨记自己的身份。”
见眼前女子这般说道,容修才略有满意的开了口,“本王以为凌护卫这段时日在锦溪府与一帮人待的久了些,忘了自己的身份。”
心中一惊,凌音抬眸看向了眼前男人。难道她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一直都在容修的监控之下?
虽是心有疑虑,但她还是开了口,“王爷向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必然已知锦溪府所发生之事。”
“属下逃狱离开盛京后,也是万般无奈下才自作主张暗中请陈庭申与乔少临二人大人相助,所幸现已擒住了周岩,一切也有了转机。”
缓缓行至凌音身前,容修看着眼前略有拘谨的女子,突然道:“凌音是在责怪本王不通情理吗?”
不由的心头一颤,凌音低下了头。缓缓将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她却不愿因了他的态度而退缩。
“属下不敢,只是属下有一事不明,想弄个清楚。凌怀安招供说他杀害容悦乃是受王爷指示,此事究竟是真是假?”
言语间,凌音已抬头看向了他。而她目光坚定得就似必须从男人口中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否则绝不轻易作罢。
看着眼前这个才数月不见的女子,容修竟觉有些陌生。在他印象中,这女子多年来皆是唯命是从。
而方才她虽态度恭敬,但话语中却带着些许从未有过的忤逆。
一瞬,周遭静寂无声,一旁的关泓与罗康平皆揣测到王爷必是生了气恼,便相互交换了一记眼色。
他们几人跟在王爷身边多年,王爷的为人他们自是清楚,这凌音怎能这般轻易的质疑他。
静默了片刻,容修沉了嗓音问道:“你希望从本王这里得到的答案是什么?”
言语间,他一手擒上了凌音的手臂。此刻,她手间传来的剧痛,无不彰显着这男人已厉怒到了极致。
毫不畏惧的看着容修怒视自己的眼神,凌音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将心中埋藏的话语脱口而出,“王爷与容悦素来不合,即便你从不明说,但你也同样想要皇位。你只需要告诉我,此事究竟是真,还是假?”
此刻,被激得心火狂烈的容修,将手狠力的扣上了凌音的下颌,咬牙怒道:“是因了那个叫琊染的男人吗?你以前从不曾质疑过本王分毫。你与这男人相识不过短短几日,怎么他就能影响你这么深?”
猛的加重了掌中力道,他瞥了远处一眼,突然毫无
征兆的吻上了女子的唇,粗暴的想要撬开她的唇齿。
吃痛的皱起眉,凌音只觉这个正在亲吻自己的男人,全然只是宣泄情绪,带着浓重的惩罚意味。
眸光一暗,她用力推开了轻薄自己的男人。可下一秒,在她身后响起的一道幽冷嗓音却重重的撞进了她的心里。
“端王何时对我的女人这般意乱情迷了?”
猛的转过身,凌音已不知该如何去形容眼前的情景。此刻,琊染正缓步行在最前方,而跟随在他身后的竟是乔少临。
恰在此时,不远处的夏广南与楚晗也一道赶了过来。从二人眸含惊异的神色来看,他们定也瞧见了方才容修亲吻自己的一幕。
迈着轻雅的步履缓缓靠近,琊染深凝着凌音的眼中,尽是冷傲笃定之色,而他微扬的眼梢处亦是流转着一许倾城之魅。
此刻,这男人已隐去了平日里的不羁淡薄,而是全然一副似要守卫自己一切,不准旁人觊觎分毫的模样。
看着眼前二人身形姿影间,谁都不愿欲先示弱,凌音心中急嗔了几分。
眸光掠过身前男人,容修淡漠一笑,“倒是本王的贴身护卫不知何时成了你的女人?”
悄然的看了眼不远处的夏广南与楚晗,凌音只觉自己惹了一身的麻烦。
这平日里心性素淡的容修怎么也拿琊染的话叫起真来?如今,这二人间的情势,已是严峻到如满力的弓弦般,一触即发。
看着身旁静立的两个男人,竟有抹错觉从凌音脑海中一闪而过,她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抢手了?
微敛了目光,凌音识相的缓缓朝后退出几步,与这两个男人拉开了距离,避免自己被二人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