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七朵没适时的递上甜嘴糕点。
赵氏将药碗往桌上一顿,将笑容敛去,“这药我都喝了十几天,怎么一点儿效果都没,明儿别再给我煎了。”
其实这药有没有效果,大家都看得清楚。
自从服药后,除了肚子依然膨胀外,赵氏能骂人能打人,能吃能喝能睡,精神十足。
但七朵并不想与她争辩,事实胜于雄辩,等她病愈了,看她还能说什么。
七朵拿着药碗出门,谭德财、吴氏、二郎三人正好进门。
吴氏两只脚还没迈进门槛,就笑嘻嘻高声说话,“爹,娘,我们来和您商量大事儿啦。”
七朵眸子微动了动,他们有何大事要商量呢?
脚下的动作下意识慢了些,并将碗稍稍举高,在外人看来,她是在看碗是不是有了裂缝。
谭老爷子和赵氏正在着急等谭德银,谁知进来的却是吴氏几人,有些失望。
面对吴氏的笑脸,赵氏并不买账,冷嗤一声,啐道,“呸,就你们那怂样,还有大事儿商量。”
赵氏的态度,不但让吴氏面色一僵。
就连鲜少有表情的寡言谭德财也不悦的皱眉,二郎更是直接拉了脸。
谭老爷子瞪一眼赵氏,而后问谭德财,“老三,有什么事儿,说说。”
谭德财哼了一声,说道,“爹,是二郎的事儿。”
赵氏眼皮子掀掀,淡淡道,“这不还有小半年嘛,急什么。”
吴氏立马插话,“娘,这可是咱们谭家娶长孙媳妇,马虎不得,得仔细准备,要办得风风光光的,别到时让人看了笑话。爹,您说是不是呀?”
谭老爷子眉毛拢了拢,点头,“二郎娶得虽不是长孙媳妇,可也是大事儿,的确不可马虎。”
哦,原来是二郎结婚的事呀!
长孙媳妇!
这词要是被谭德银夫妇听见,不知做何感想。
七朵小嘴撇了撇,对这些事没兴趣,拿碗回家。
屋内的商谈继续。
谭老爷子说,“这是咱们谭家第一次娶孙媳妇,一定要办得周到体面,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去。需要添置哪些东西,办多少席面,还有女方的彩礼,等等这些,我们都要考虑细致。”
赵氏早就有了全盘打算,干脆利落的说,“东西都是现成的,什么都不用添置,四郎搬去南边倒座房住,将屋子腾出来,里面家具都齐全着。
棉被老三媳妇屋里有,抱两床过去,床单被面枕套什么我这儿有,到时拿一套去就成。
至于席面,庄上每家请一人,大概也有五六桌,到时看人头去备菜就成。
彩礼送几块布料,两包喜饼和两包糖,再买两坛酒,十分体面,按这去准备吧。”
谭老爷子轻颔首,虽然简单了些,但也能过得去。
他这样想,可谭德财夫妇和二郎沉了脸,这也太寒酸了吧!
吴氏激动的站了起来,“娘,这咋行呢,四郎搬走后,屋子必须要重新刷一次。新房新房,不说要新做的房子,但看起来要像新的吧。
家具也得重新请木匠回来做,二郎他们现在用的旧东西,用来结婚,会被人骂的。还有棉被,家里有皮子,请棉匠回来弹四床,我那两床给了二郎,我和德财盖什么?
席面每家至少要请两人,彩礼小玉家已开了口,封个十两银子的红包,小玉爹娘和兄弟姐妹及侄男侄女,每人做一套衣裳,一双鞋子。还有小玉要一对金耳环和一对金手镯,以及四季衣裳各两套。”
小玉是二郎未婚妻的小名,大名叫张chun玉。
这下轮到赵氏黑脸。
谭老爷子脸色也同样不太好看,彩礼要得太重。
酒席可以多请些人,热闹,其他都无所谓,新房里到时大红的喜字一贴,大红的被褥铺上,喜气会遮掩其他的不足,平日里也没外人进去,可以不用刷。
至于被子,一般都是娘家赔嫁过来,这边只需备下两床足够。
谭老爷子垂眸想着。
赵氏没他沉得住气,拍了桌子骂,“吴秋莲,我看你是疯了吧,这说得是什么屁话。家具旧得怎么就不能用了,屋子墙壁干净得很,要刷什么刷。
还有那些彩礼,姓张的家还要不要脸啊,你去问问老张家到底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还十两银子红包,还金耳环金手镯,还四季衣裳,还全家每人一套,啊呸,这些不要脸的话,也好意思出口。”
吴氏今日就是抱了事情必须要成的心态来的,怎会轻易就认输。
她跺了下脚,喊道,“娘,你也别骂我,骂了也没用。这可咱们谭家娶长孙媳妇,你们老得不想要脸,我们和二郎还想为咱们老谭家长脸呢。
小玉家要那些彩礼,可怨不得我们,是娘你以前在小玉爹娘面前夸口,说我们老谭家如何富有,人家才会提这些条件。现在要是给不起,打得可是娘你自个儿的脸,你掂量看看吧。”
谭德银和杨氏正巧进来,要说二霞八字一事,吴氏的话落入耳中,剧烈撞击着他们的胸口。
杨氏眸子瞪大,上前一把反拽了吴氏的胳膊,咬着牙齿问,“二娘,你方才说谁娶长孙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