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凌风在龟蒙山顶子上,半夜时分房门却被突然被人撞了开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林爽文和龚三瞎子,身后跟着三两个随从。
苏苏一直被缚在凌风里间的床上,凌风睡在外间,听到响声的他“扑棱”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掀开幕帘一看来人是林爽文,心中早已经有了底,这才懒洋洋的舒展了一下身体问道:“来人是谁啊,这大半夜的闹鬼哪?”
“教主是我,林爽文和龚三瞎子,我们有一事不明才这么晚前来打搅,还请教主莫怪!”林爽文虽然心里头憋着一肚子的火,但是理智告诉他现在冲动于事无补。反倒是一旁的龚三瞎子一脸的急躁,脸上的肥肉一横喝道:“林大哥跟他费什么话,让我一榔锤把他砸成一个肉饼算了,给那些死去兄弟报仇。”
“三瞎子!”林爽文听三瞎子口出狂言,何止了一句,他才闭嘴。
“教主,我听守寨的守卫和巡哨的兄弟们说,昨天夜里苏兄弟带着天理教一千教众悄悄离开了山寨。看门的守卫说没有我的命令需要请示的时候,天理教的兄弟就下了黑手,死了四名守卫六个巡卫!”林爽文说道这儿看了一眼依旧紧闭的幕帘,心中既愤怒又疑惑。
“哦,我终于咂摸出味儿来了,林大哥这是来兴师问罪来了!”凌风在幕帘之后冷笑一声说道。
“问罪也好,问责也罢,我们就是需要一个解释,天理教的兄弟为什么在这个即将与清廷交火的时候离开,还伤了我们十个兄弟?”林爽文的话越说越快,最后就像扫射子弹一样喷薄而出。
“事情很简单,昨天傍晚的时候呢,我收到河南我天理教总坛来电,阿不是来信,说我总坛被清廷捣毁,急需派人增援。我一听总坛被人捣毁了,这还了得当即命令苏长老带领我众弟兄赶到河南夺回总坛。林大哥你可能不知道,这也是我天理教的不传之密。总坛之内呢原本是有我一副肉皮囊的,我元神出窍才进了和珅的肉身之中。如果肉身落入清廷之中我天理教将万劫不复,我想教中兄弟也是一时着急才动了杀心。这样,待此时一过我一定让苏长老找出元凶,连带苏长老一通重处,您看怎么样?”凌风说道这里喘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至于清廷这次攻打山寨的事情你们就放心,虽然我现在不能用大神通,但是兵法战术我是了然于胸,别说来了一个福康安,就是他老子傅恒来了我龟蒙山也坚若磐石。”
凌风这一通胡扯虽然不着边际,但是就是论事的话却也合情合理,唯一让林爽文和龚三瞎子搞不明白就是是否真有此事。至于凌风有大神通这事,他们虽然存疑但是也不敢反驳。
“那好既然教主这样说了,我林某人也无话可说,不过要烦请教主让在下验证一下。”林爽文对凌风这个空降的教主一直存有戒心,此次也不例外。
“那好啊,林大哥若是不相信的话可以排个人到河南打听一下,这才大战胜利之后我带你见见我的肉身也是没有问题的。”凌风的算盘打得响,派个人到河南走一趟来回也得三四天,至于大胜这仗,说实在的凌风一直都没有这么想过,若是能打胜他也没有必要将自己的教众遣散了。
听了凌风的话林爽文瞪了龚三瞎子一眼,好像在说幸好刚刚没有鲁莽,才说道:“好,教主既然这么痛快,倒显得我林某人太过小气了。那今日就不打搅教主休息了,明日还要反清教主指挥我军作战。”林爽文说完双手抱拳就要退出去,却被凌风拦住了。
“先别急着走,多派几个人到平邑城里打听打听,如果附近有新驻jūn_duì一定会征粮、买粮的,还有城里的刘墉看看他最近有什么异动,城外的绿营也要密切监视,记得一有风吹草动都要向我汇报。记住,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好,好,有什么事情我一定会汇报给教主的……”
却说福康安一声不吭的回了玉皇正殿。王吉保跟在他的身后,见他双手据案,面对面的似乎在省量那玉皇大帝的神龛,以为他要上香祈祷,忙点燃烛台,取香要烧的时候,福康安摆手制止了他,转过脸来说道:“我不信神鬼,信天命。”他吁了一口气,又道:“看来我真不成,走这么点路就觉的腿疼。我比不上老公爷!”
“爷是哪里的话呢……!”王吉保在福康安耳边呱噪,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情。
他抚摸着自己的脑门再三检视自己的计划,十门红衣大炮调到龟蒙山北麓,正面猛轰龟蒙山寨的北寨大门,三千军士由界碑镇鼓噪攻击,林爽文决计不敢东进,向西一出山就会溃散,唯一的逃路就是从平邑向圣水峪,再入微山湖,与官兵周旋。他急急带兵强行军潜入平邑,也是因为平邑那一千多的官兵,根本不是反众的对手。现在他来了反而有些忐忑不安了,北麓有刘墉坐镇,如果林爽文纠集龟蒙山之众从那里突围的话,这书生能不能挡得住还是一个未知数。葛慧这个老滑头守的是右界碑,这边是指望不上他能策应了,反众溃散,他肯不肯带兵拦击?……兵将不熟……想着想着福康安感觉自己身上暖洋洋的,朦胧中似乎打了一个鼾,头“砰”地一下碰在了卷案的木框之上一个惊觉跳了起来。
这时,王吉保从外面端了一碰热水进来,福康安微微笑了一下自嘲的说道:“大事没办,差点都睡着了,这盆水好!“说着便忙着洗搓。洗漱完毕之后,便觉得精神大振,吩咐道:“你出去传令,道士们的锅用来烧水,让士兵就着干粮吃,吃完饭睡觉!叫贺老六来一下!”
“是!”
王吉保跑了出去,接着没一会儿便见贺老六跑了进来,当胸一拱道:“四爷,您传我?”福康安看看角上摆着的印信关防,笔墨纸砚问道:“这县外头何家岭的绿营管带你认识?”
“回四爷,他只是个千总,见过面,标下叫不出他的名字。”贺老六道:“去年省城会操,校场上演队,我带的队列最齐整,国泰叫我演练,晚上筵席上又表扬了我,把总以上的军官都在场,他应该认识我贺老六。”说着他还骄傲的扬了扬脖子。
福康安脸上掠过一丝笑容,盯了贺老六片刻,回过身来,缓缓的从签筒一样的匣子里面抽出一支令箭,语气沉甸甸的说道:“此人虽是朽木粪土,我还是要用他这无能畏敌的名声。本来我该亲自去的,可我怕这里有事出了篓子。想想,还是你去走一遭吧!”
“四爷有差事尽管吩咐!以前我跟着老公爷带出来的,现在跟你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