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琴心想,可真的是够巧的啊,原来莫志刚就住在这啊,那我就在这等吧,一会他就该收工回来了。不过,他说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莫志刚呢,再问问这个大爷吧,可怎么问合适呢?
“大爷,你信命吗?”
“我不信命,说信命那都是找借口哦,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就说那老莫吧,要是不多说话,能到这里受那个罪啊!”老铁匠感慨地说。
“老莫?老莫是谁啊?李琴问道。
“就是城里过来的那个劳动改造分子。”老铁匠回答。
“那他是姓莫了,对吧”李琴追问。
“是的。”老铁匠肯定地回答。
十有**就是他了,李琴心里一阵难过。怎么搞的啊莫志刚,你都胡说些什么了,你怎么那么糊涂啊,你怎么那么不冷静啊……
李琴低头在思考,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惊得她浑身颤栗。
“赵大叔,这个饭盒给您,您看您……”
莫志刚收工回来,他准备将那个饭盒还给老赵头,顺便谢谢他,可话还没说完,他一眼看到了坐在板凳上的李琴。
莫志刚绝没有想到李琴会来到这里,和李琴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傻了一样,他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所陶醉……
李琴,是你吗?果真是你吗?真是太好啦,终于又见到你啦!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哦,你还是那样地清秀,那样地迷人,两只美丽的大眼睛凄迷的眼神依旧透着忧郁啊。
哎!一晃我们有七年多没见啦,多少次都是在梦中见到你的。你还好吗?你成家了吗?算起来你也是快三十的人啦,有小孩子了吗?我多么希望你能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啊,那样就会有人爱你、疼你啦!你的身世太苦了,你是一个善良懂事的好姑娘,你以后的生活老天应该多眷顾你一些才对啊。
……
坐在板凳上沉思的李琴,忽然听到了莫志刚的声音,尽管她有思想准备,可当这熟悉的声音飘过来的时候,她还是感到震惊:莫志刚!没错,是莫志刚!这声音啊再熟悉不过的了。
他曾经用他那那磁性的嗓音给她辅导过数学课,她清楚地记得他们之间的每一次约会,那一刻,他那磁性的嗓音充满温柔。
李琴站了起来,她循那个声音望过去。她看到了莫志刚。
啊,是你吗,莫志刚?哦,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你太瘦了,你都瘦得变了模样,你的眼神饱经沧桑,看得出来,这些年你一定过得十分艰难。
能告诉我吗,什么原因致使你变成了今天的样子?你叫我好心疼啊!你曾经是那么意气风发,那么阳光帅气,可如今几年没见,你竟苍老憔悴得几乎叫我认不出你,若不是你的声音,我很可能和你走到对面也会失之交臂。哎,背也驼了,脸黑黑的,头发那么长……天啊!这究竟是怎么了?
李琴的眼睛被泪水模糊,她梗咽地喊了一声:“莫志刚!”
莫志刚此时方如梦初醒,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目前的身份。他没有回话,果断地转过身去,向铁匠铺的小屋走去。
“莫志刚!我是李琴,我是李琴啊!”李琴追上来。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莫志刚进到屋里,把李琴抛在了屋外。
“莫志刚,莫志刚,你出来,你出来啊,我是李琴,我是来看你的啊,你为什么不理我,你为什不理我啊?”
“莫志刚啊,你出来吧,我们说说话好吗,七年了,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啊,我的心里好苦啊,你知道吗?”
李琴撕心裂肺般地呼唤着莫志刚,悲伤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淌。多少年了,多少个****夜夜,她在心里呼唤着这个名字,如今,终于见到了面,他却无情地不认自己,她心里难受啊,她哭得好伤心。
一门之隔的莫志刚,听到李琴那悲伤的哭声,心都碎了。他痛苦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悲呼着:苍天啊,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叫我如此这般遭遇,我心有不甘啊!心有不甘啊!
自从被监督改造来到这里,莫志刚就没有遇到一个熟悉的人,亲朋故交都不知道他的境遇。他和张媛离婚怕母亲承受不了,他撒了个弥天大谎,当年春节他回家探亲和母亲说自己即将被单位派到苏联学习,张媛和孩子也过去陪读。所以他家里人一直以为他是在国外。
张媛那边再婚了,有了她自己的新生活了,不联系也很正常。她们绝不会想到他在这个地方接受改造。
剩下就是刘凯、李琴这两个知心的朋友了。因为自己和张媛分开以后,和他们的来往也就淡了,后期就互不通信了,所以他们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在这里。
可如今李琴来到了这里,看样子不是偶遇,那么,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对于李琴的情感,志刚曾几何时是想割断了的,尤其是在中奇离世张媛和自己分手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内心承受的打击几乎到了极限,几近崩溃。那时候他对整个生活几乎都失去了信心,没有心情和李琴联系,包括刘凯。
他不想叫他们知道他的不幸,家里连续发生的两件大事,不能不说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一切都是偶然的巧合。但也怨不着他们,莫志刚心里很清楚。可他们一旦知道却一定是会非常难受的,或许还会有些自责。因而志刚不想叫他们为此难过,自己一个人承担就足够了。他们不知情还是照常来信的,无奈,志刚便是敷衍着,到后来干脆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