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依然是在丽晶酒店。
老路一家今天倾巢而出,叔叔腆着大肚子、身着西装走在前头,一副成功人士的得意派头;婶婶看着精美的装潢不断赞叹美国学校多有钱多有钱,时不时还摸一摸那些瓷器和雕塑;有“圆润”路鸣泽心中则满是不怠,低着头声嘟囔着,多半是对这个废柴表哥居然能走这样的狗屎运而感到愤愤不平。
而主角路明非,却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眼神飘忽乱瞟。
昨夜,卡塞尔学院的人打电话到家里他已经被录取了,而后老路一家便再次接受了天雷滚滚的洗礼……讲实话,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过的。
这么多年下来,他自个儿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运气,又没什么本事,就一直这么烂怂烂怂的。可以,他基本没指望能碰到比在路上捡到5元钱更幸运的事——可这种事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难道倒霉了这么多年的他即将转运?
“路明非先生,请问您是要绿茶还是黑茶?”
衣冠楚楚的侍者走到路明非的身边,可没等他开口回答,一旁的叔叔就显出了一副经常出入高级场所的气度:“这里都什么价位啊?”
“对于总统套房的客人全部免费——古德里安教授订的是总统套房。”
这下子叔叔婶婶又开始赞叹起美国学校的土豪程度了,路明非则是心不在焉地搅拌着绿茶,继续神游。
“咔——”
一声轻响,vip餐吧的门被推开,几人顿时正襟危坐,力图给土豪学院的教授留下一个好印象——不过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啊,明非,果然你也在啊。”
永远是一副灰/黑色卫衣+运动长裤+运动鞋的墨瑟探头探脑地钻了进来,还笑着和路明非打招呼。“叔叔阿姨好!我也是和路明非一起通过面试的同班同学。”
“你你你你……怎么是你?!”
路明非顿时就坐不住了,这个不靠谱的奇怪家伙怎么也通过了?难道卡塞尔学院对于怪胎情有独钟?额不对,自己可算不上怪胎……总之,从概率上来这不科学啊!不是哈佛什么的每年在中国也就招那么几个?何况是这个更高逼格的卡塞尔学院。
如果他的数学老师在这里,想必一定会大为咂舌:路明非居然也会考虑概率这种东西了。
“你这孩子怎么话的啊?这样对同学还有没有礼貌?”婶婶劈头盖脸地就把路明非训了一顿,嘴皮子就像机关枪一样。这么做大概是因为仕兰中学基本上每个人的家庭都是非富即贵、没几个想路明非这么蔫吧的,而墨瑟又和路明非一起出国,打好关系多少可以照顾照顾路明非。
路明非不敢多,只能唯唯诺诺地应声称是,倒是表弟路鸣泽表现的淡定多了,只是看了看眼前这位堂哥的同学,在发觉这不是位什么学校的大人物后、果断低头继续玩手机。
门再次被推开,头发脏乱的古德里安教授首当其冲,歪斜的领带随风飘舞;他的身后跟着美丽温婉的酒德亚纪,但是没有叶胜的踪迹。
“你好!路明非!”
古德里安快步走来、一把握住路明非的双手使劲晃动,那股热情劲儿仿佛老友重逢,就差大力的拥抱和热泪盈眶了。
路明非有窘迫,他实在不清楚自己一滩烂泥、就算被录取了又何德何能可以获得一位教授如此热情的对待,但默不作声未免也太不给面子,便只能没话找话:“啊是……您的中文的真好啊。”
“真的吗?”古德里安眼前又是一亮,“那真是太好了!我是照着新闻联播学的。对了,你来我们学院,那里全面普及中文,任何沟通也一律使用中文,你绝对不会遭到任何语言不通的障碍!”这下子路明非感觉自己唯一算不上亮的亮——托福成绩单,也完全被埋汰掉了。
不过这种教授真的没问题?这位古德里安,和那位二战时期的闪电战之父、装甲之父海因茨·古德里安一比真是有够脱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