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再起在一旁紧扯吕坚亮的衣襟,连连冲他使着眼色,打断他的话。这时,刘平玉硬着头皮上前躬身行礼,道:“见过大哥。”吕坚亮被雷得目瞪口呆,弄了半天自己借着别人的名头来教训别人,饶是他皮坚脸厚,也闹了个大红脸。
刘平飞强忍住心中不快,还了一礼,问道:“平玉,你怎么来了平州?”
“奉父母之命前来找大哥。”刘平玉简单地答道,然后向刘平飞介绍身后的众人,一时间“刘大哥”、“刘世兄”、“刘贤弟”等一通乱叫,刘平飞面带笑容一一应答,看起来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位汤平子爵平易近人,不难相处。
别人都好说,只剩下刘成是老鼠见猫,百般躲不过去,弯腰驼背上前施礼:“见过大少爷。”
刘平飞早就看到了这小子,原本对他就没好印象,加上刚刚见他叫嚷得欢,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刘平飞冷哼了一声,道:“刚刚你说我算哪根葱,我估摸着今天这事你小子窜导的,是不是?用青,把他拉下去狠狠地抽几鞭子消消气。”
常用青刚才挨了几老拳,正没处发火去,听见刘平飞的吩咐,笑着上前一把拽起刘成就走,刘成心里这个委屈啊,我比窦娥还要冤啦,但不敢抗辨,只好大声向刘平玉求救:“玉少爷,救救奴才啊,向大少爷求求情,各位爷,救救小的,唉哟,唉哟。”常老三可不管这么多,抡起鞭子就揍。
刘平玉脸色铁青,俗话说打狗看主人,刘平飞这分明是在抽自己脸,但他自知理亏,心中暗自发恨咬牙,却不好上前相劝。杨再起在旁边看不过去了,轻摇纸扇上前道:“刘世兄,家父与令尊是多年好友,在下与平玉又是好朋友,说起来我们是世交。今天这件事是我们不对,请你高抬贵手,不要再责打刘成,不看僧面看佛面,还请看在大家都是兄弟的份上,饶过他这一次,何苦为了一个随从伤了弟兄之间的和气。”
刘平飞纵声长笑,将上身的衣服脱下,露出身上斑斑点点的伤痕,举手叫过常用青及身旁的弟兄,让他们也将上衣褪下,只见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地伤疤。刘平飞用手指着自己肩头的一块疤道:“这块疤是与陈明军作战时,双军对冲落下的,当时就是老三向旁边推了我一把,才避过要害。”
边说边指点着自己和众人身上的伤疤,滔滔不绝,如数家珍。好半天,刘平飞冲着杨再起厉声道:“这些人就是我生死与共的兄弟,谁说他们是我的随从。”转身吩咐使女道:“拿酒来。”
满满地一碗酒端在手中,刘平飞看着眼前的弟兄,笑道:“兄弟们,痛饮。”
转身向着众人道:“你们之中,有谁当得起这兄弟二字的,尽管上前来痛饮。”
说完,当先昂首痛饮,众人一声哄叫“痛饮”,纷纷举碗直灌,酒水淋漓,染湿了衣襟。
众人肃立静立,看着这群汉子痛饮美酒,只觉热血沸腾,情难自已。但看着众人身上的伤疤,却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胸口,这酒并不好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