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道者“阿訇”的嘴皮子会有另一种说辞,來为自己投降开脱。
可日军很少投降,固守死地依然非常顽强,新路坡打了二十多天,主峰的阵地依然插着太阳旗。
李国楼不能跑到半山腰去查看阵地,那太危险了,除非战况危机,战火已经燃烧至眉毛底下。
李国楼对于老军务傅先楚沒什么不满,让他带兵打新路坡,也只能如此,火炮和拼刺刀一起上,总不能让成千上万的人猛冲,人海战术也要有个度,这是一场意志品质的考验,清军占据人心优势,持久战必胜,故此,李国楼退而求其次,带领一众军官,去看工兵挖的地道。
工兵作业需要老兵教习,新兵才会领悟,军官同样需要学会各种技能,才能在战场上发挥优势。
通常工兵是由矿工组成,清军喜欢招募挖煤的矿工做工兵,所以工兵带有许多矿工的习俗,挖地道有许多讲究,工兵除了信奉关帝,心目中还有一尊更重要的神。
硕大的洞口就供奉着“窑神爷”,在供台上设有窑神爷的牌位。
李国楼进入洞口,就向窑神爷参拜,上香、磕头,嘴里念念有词:“窑神爷保佑大清,期望第一响,就让敌人灰飞烟灭,李国楼在此发誓,以后在新路坡山顶,给窑神爷建一座寺庙,”
但见一尊一尺高的檀香木制成的窑神爷,受众人膜拜,军官和工兵,无比虔诚的磕头、上香。
供台旁边挂有一副楹联,上书:
上窑好多事,下井尽平安。
原來窑神爷的尊荣是一只硕大的老鼠,富态可掬,惟妙惟肖,窑神爷底盘还雕琢有一串谷穗、高粱穗、玉米棒子、黄豆荚,老鼠像前方摆有三碟贡品,有花生、酥油、米饭。
这是清军工兵的保护神“窑神爷”,工兵进出地洞,都会在洞口参拜窑神爷。
工兵的祖师爷是矿工出身,矿工在井底下与老鼠为伍,老鼠以吃朽木为生,矿工不会伤害老鼠。
矿井里有老鼠对于矿工來讲,是一件好事,说明井底下的坑道人可以走动,若是老鼠背着小老鼠逃窜,那么井底下就有危险,坑道里泄露有毒气体,矿工立即会撤出矿井,老鼠在矿工眼里是有预知能力的“神”,衍生至后來,老鼠就演变成了“窑神爷”。
清军中的工兵相信窑神爷,每次挖地道,都要祭拜窑神爷,地上撒的粮食,就是用來供奉觅食的老鼠。
李国楼只是在洞口驻足一会儿,沒有深入地洞,但他让手下的军官,轮流钻地洞,这是最直接的经验,学堂里学不到的经验。
从肮脏污秽的地洞出來,军官们都变成泥人,样子颇为狼狈。
无论军官们内心怎么想,李国楼就站在洞口,军官们知道李国楼喜欢整人,沒有人敢抱怨,也沒有人敢把污泥抹在李国楼身上。
李国楼随便的一站,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威仪,让所有jūn_rén敬服,一群军官战战兢兢的立正,谁都不敢乱说乱动。
李国楼扫视一番过后,问道:“知道我为什么要你们钻地洞吗,”
泥猴一样的李运开,大声回道:“知道,这是长官为了我们好,让我们学习打仗,”
其他人纷纷点头,一致赞同李运开的说辞。
李国楼说道:“为了你们好,那是当然的,因为接下來攻打龟山,不是爬山,就是攻打山上的堡垒,非常艰苦,日军的碉堡都修建在险要的山道之上,火炮对这种碉堡也沒办法,只有依靠挖地道,把日军的碉堡炸毁,通过慢慢的蚕食,压缩日军的地盘,你们都是带兵之将,要爱惜手下的战士,所以都要学会坑道作战,现在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多军官意气风发的扬着头,信心百倍,还有最后一役等着他们,山地战将让这些军官一展身手。
日军胆小如鼠,躲在龟山的日军大部队已经不敢摆开战场,正大光明的作战了,只敢使用堡垒战术,來抵御清军的进攻。
艰苦卓绝的山地战,最为考验jūn_rén的意志。
李国楼看似沉稳,其实承受巨大压力,同治皇帝好大喜功,催促他早日收复琅峤港,可他还是按照新路坡的实际情况,修改了进兵方案,在新路坡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攻坚战。
朝堂上有人说他,“拥兵自重,志得意满,”
“骄纵跋扈,纵容番兵,”
这是欲加其罪,何患无辞,蛮夷从來不读圣贤书,只看重实际利益,生理需求是人类本性,总要有地方发泄,番兵又不是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猕猴,只有两只爪子。
李国楼沒有写申辩折子,而是亲临前线督战,希望早日攻下新路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