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对着新的特区证券所,是特地起了个吉利字号的“红牛”茶馆,茶馆里,潘声远、曾楷、花千、吕文介、万友弘几个人正在议论。
如今股票这几天看涨,也不用时时盯着,这几个人心情轻松,就在这茶馆海阔天空地开聊:
“你说怎地报纸上忽然就不争论甚么是真儒学甚么是假儒学了?
花千放下手中的《特区新报》,说道:
“潘兄,那等之乎者也的争论,实在无趣得很。要我说,哈唐国讲‘真善美强’,我看这个‘强’字就很不错,在下十分赞同,有道是,不施霹雳手段,难显菩萨心肠,你跟金兵讲仁义,好使吗!我大宋别的都好,就是在‘强’字上面差了些,否则也不会有那靖康之耻了。非说人家那‘真善美强’是伪儒学,与圣人经义不符,我看不符就不符,总比受那金兵的鸟气要强。”
话说这一段大宋版的真理标准争鸣,已经持续了好些天了,引这场争论自然是因为老丘抛出的“真善美强”说,还有什么“仁义礼智,真信美强”的新儒学论调,立时便被朱熹一门指斥为伪儒学,一时间《特区新报》为此展开了大争鸣,好不热闹。
曾楷对花千这段话相当认同,于是助拳道:
“还是陈亮说得好,功到成处,便是有德,事到济处,便是有理。只有强,才能成功,才能济事,儒生皆曰要治国平天下,治国平天下,你不强,凭甚么平天下!”
曾楷随口就抛出了陈亮的说法,这差不多是大宋版的黑猫白猫论吧,反正陈亮就是这么讲的。
对此,潘声远和万友弘、吕文介三个却是不以为然,圣人经义岂容篡改,三人活了几十年,已经习惯了正统的圣人之学,哈唐国那帮人很明显是牵强附会,将圣人的学说歪曲了。
五个人正争论呢,罗兼到了。
“我说潘兄,在议论甚么呢?”
“呵呵,我们闲极无聊,再说前些日真伪儒学之争呢。正好,你消息灵通,为何还没争出个所以然来,忽然就偃旗息鼓了呢?“
罗兼笑道:
“原来却是为这事啊,这事嘛,原因其实简单至极,朱熹前两天不是做了格物院长吗,他那些弟子也全在格物院任职,我跟你们说,格物院那可不是好玩的,嘿嘿,朱熹大人正在格物,用时髦的话来说,就是研究科学,科学嘛,研究起来一点都不比圣人之学容易,朱熹大人和他的弟子如今的精力都在研究科学上,还哪有心思争那真伪儒学之事!”
曾楷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呵呵一笑道:
“那是,那是,据说茅特研究那蒸汽轮机就费了不少心血,科学那玩意,太费脑子了,人家明出来了,我们这等愚钝之人看了也想不明白究竟是甚么道理,朱熹大人纵然也是非凡之人,但术业有专攻,只怕碰上科学,也不大灵光了。”
“你们知道吗,哈唐海归那个女子还给朱熹一门上课呢,人家一个女子,学识都比朱门一帮骄傲的学子强,是不忍孰不可忍,人家朱门弟子了狠,估计做梦都在想格物之学,哦,做梦都在琢磨科学,哈哈!”
朱熹一门人到了格物院,这帮人完全是外行,就这样参加项目研究当然不行,怎么也得灌输一点基础理论吧,结果就有穿越者轮流讲授理论课的安排。每天晚上讲两节课,照说朱熹一把年纪了,却还是跟弟子们一起上课,实在是不容易。人一上了年纪,学习能力便大打折扣,但或许朱熹天生就智力群,据说学习起科学来,竟然不输他那些弟子。
既然罗兼来了,他就成了中心人物,在万友弘的怂恿下,罗兼拿起《特区新报》,开始解读:
“报载,叶适去了临安,前日又再度来到特区,此行负有铸造新币的使命,几位兄台,看来不久之后,整个大宋都将用上铮亮的银币和镀锌铁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