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侂胄打定主意,准备一口气订造十二艘飞剪船,而买船的钱一定要从卖铅印设备的买卖中赚回来,这事当然先得有赵抦的支持。
事不宜迟,从茅耿这里出来,韩侂胄就直奔国公行辕。
赵抦的这个春节过得很惬意,至少比往年少了诸多桎梏,这里海阔天空,无拘无束,赵抦呼吸着特区自由的空气,感受着日渐繁荣的景象,好不逍遥。
一开年,就迎来了飞剪船试航成功,这委实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喜事,至此,赵抦感觉自己亲自抓的造船业终于开始腾飞,也许明年,就能造茅耿所说的超级货船了,两千吨的货船,嗯,那才叫超级货船。
大宋这时候最大的海船,也就是六百吨左右,一想起未来的一艘就能顶得上如今的三艘船,赵抦就很是期待。
第一艘飞剪船虽然很成功,但吨位只有四百吨,这显然小了,这种船上半年先造着,到了下半年,就该造一千吨的飞剪船了。
不过赵抦除了造船,还有正事要干,新的一年,如何将台湾全境全面纳入治下,如何对台湾进行治理,赵抦作为台湾主官,对此当然是责无旁贷。赵抦明白,攻下台湾固然重要,治理好台湾则更为重要。赵抦有心想展现一下自己的治理才能,让台湾尽快实现大治,在皇祖父面前交上一份骄人的答卷。
赵抦的班底并不雄厚,之前为了顺利取下台湾,临时搭起来的草台班子全都是武将一类,韩侂胄勉强算是文武都挨边,但韩侂胄没有当过地方官,从来没有治理一方的经验,赵抦面对这么一个摊子,一时有些不知道如何着手。
后来来了陆九渊和叶适,但两个都是搞学问教学问的先生,所不同的是,一个是民间书院的一代名师,一个是大宋官办最高学府的太学博士。两人在地方治理上的经验一样也是乏善可陈,陆九渊此前只是做过主簿,叶适只是当过提刑官,论起地方治理的经验,还不如赵抦父亲生前知明州任用的幕僚柳遇昌。
赵抦将柳遇昌请来当了自己的幕僚,但台湾不同于明州,明州那是大宋统治深入百姓人心的地盘,台湾这里,大宋的行政只是局限在台北、高雄以及驻军的几个有限地域,大部分地域还是土著盘踞,对于如何收服土著,却不是柳遇昌的长处。
关于如何消化台湾,各种意见都有,茅庚的意见是在重点地区发展,以点带面,步步为营,逐步消化,不过茅庚的精力集中在特区建设上,并不过多地掺乎赵抦的治台大计。陆九渊也是持茅庚相同观点的,叶适则稍微激进一点。柳遇昌站在赵抦的立场上,则极力主张以台北为中心向周边大力推进,提出五年内将台湾所有地域纳入官府治下。
柳遇昌提出的五年计划,按照大宋以往的成例,已经是超常规发展的思路了,但赵抦觉得速度还是太慢,在赵抦的心目中,三年时间就要完成台湾彻底王化的进程。
所以,今天赵抦召集手下武将议事,目的就是推进台湾王化的进程。
不用赵抦多作动员,吴曦就打起了头炮:
“启禀国公,末将以为,对付岛上蛮夷,不可太过仁慈,末将年前被那一股蛮夷追杀,差点死在他们手下,托国公的福,末将算是躲过了此劫。但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末将以为,像这种敢于对抗天兵的蛮夷,第一个就得灭掉,永绝后患。”
郭倪和吴曦本就约定好步调一致的,于是从另一个角度阐释道:
“国公,要收服此地蛮夷,末将以为,吴将军所说有理。第一步,便是要杀鸡儆猴,先对付最顽固的一族蛮夷,对付他们的法子嘛,一个字,杀!他们抗拒天兵,此罪一,差点害了吴熙性命,此罪二,这等蛮族,跟他们客气就是纵容。有道是,不施霹雳手段,难显菩萨心肠!先灭了这伙蛮夷,我相信,四路蛮夷必将闻风归服,那时便可派驻军兵官吏,将一个一个的地域收归大宋官府治下。末将以为,只须认准一条,凡是归服者,便是我大宋子民,如有抗拒,便坚决剿灭。如此,以国公雄才大略,假以时日,定能将台湾治理得河晏山清,我看,不出三年,便可大见成效。”
赵抦听了郭倪之言,心说果然不负诸葛之才的盛名,对啊,怎地陆九渊叶适就提不出这种有魄力的法子呢!看来受茅耿的影响太深了,茅耿什么都好,就是心肠过软了一点,一直不主张对土著采用赶尽杀绝的办法,而是坚持要用谈判攻势,以利相诱,引导土著归服大宋管辖。嘿嘿,茅耿主要是在新化待久了,大宋归化蛮族的那些套路已经在茅庚脑子里根深蒂固,于是自然而然就想到在台湾也推行那种水磨功夫的归化政策。问题是,那样的归化是一个缓慢的过程,旷日持久,几十上百年才有大成,自己哪里等得起!要想收效快,恩威并施,杀鸡儆猴才是办法。
武将们干武力是专长,对于动用武力强制性地将土著纳入官府治下,基本上都是持赞成意见,连江伯夔也觉得这段时间对土著实在是太过于仁慈了。
柳遇昌有点担心,但一看赵抦的兴奋劲头,知道赵抦已经倾向于使用武力,而且,同是赵抦幕僚的王季仁,也赞同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此时只有柳遇昌觉得操之过急恐有不妥,但孤掌难鸣,只好暗叹不已。
赵抦一看,军心可用,而土著不堪一击,当下便定下武力推进的策略。只是郭、吴、岳三将手下,如今的兵马才到了不到三分之一,待过些日所有兵马到齐,多少还得操练一番大炮,如果再配备一些火枪,那就再好不过了,那时再以雷霆万钧之势扫荡蛮夷,拿蛮夷来练兵,诚为上策。
如今的赵抦已经老练多了,懂得不随便表态,虽说赵抦此时心意已决,但却不急于说出自己的决定,只说兹事体大,需要斟酌,便宣布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