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为陆九渊的接风洗尘宴会,让茅庚见到了这位大宋知名的“心学”大师。
陆九渊的“心学”,说起来就是主观唯心主义的那一套,当然,这是后世扣上的帽子。陆九渊的“发明本心”,无非是认为人一生下来就有仁善之心,你只要拂去尘埃,就能让这一颗仁善的心不再蒙尘。换成另一种说法,便是你内心中天生就存在着“真善美”,你只要潜心去发现,某一天你会突然之间顿悟,原来真善美就在自己的心中,恭喜你,到了这个境界,你便有了成为道德达人的潜质。
陆九渊的“心学”,与朱熹的理学,本来各有千秋,但陆九渊和朱熹却之间却发生了一场著名的学术论争,这便是鼎鼎有名的鹅湖之会。
话说淳熙二年(1175年),应吕祖谦之邀,陆九渊、陆九龄来到信州铅山鹅湖寺与朱熹相会,吕祖谦的本意,是希望弥合朱熹与陆九渊兄弟之间的分歧而“会归于一”,但双方进入角色之后,在学术上互不相让,引发了一场长达十几天的学术辩论,史称“鹅湖之会”。
大体来说,朱陆之争,既有本体论的问题,也有认识论的问题,还有方法论的问题。
按照后世的说法,两人分歧的焦点集中在是否以心为宇宙本体。朱熹以心与理既有密切联系,又有区别,理是本体,心不是本体,心是认识的主体;陆九渊则以心与理为一,心为宇宙本体,以心统贯主体与客体。
朱熹认为理是产生万物的根源,心具众理而应万物,故主张即事穷理,通过今天格一物,明天格一物的积累,“格物致知”,最终达到豁然贯通,掌握天理;陆九渊则认为心涵万物,心即众理而成宇宙,故主张先立乎大,掌握宇宙最高法则,主张离事自悟,内求于心。
朱熹认为理在物(气)中,一理散为万殊,物物各具其理,而主张即事即物,穷究其理,注重讲学读书,泛观博览。陆九渊则认为理在吾心,吾心即理,吾心即是宇宙,良知良心所固有,故主张发明本心,注重反身而求的“养心”,反对一味讲学读书,认为讲学那样只能流于支离,只有存心养心的内心自我悟求,才能见心明理,达于易简。
对于朱陆之争,茅庚的看法是,从道理上讲应该是朱熹的理学更站得住脚一些,但从感情上,茅庚更加倾向于陆九渊这一边。无他,这都是因为民国反思得出“理学害人”所致,而一句“存天理灭人欲”,就让茅庚对朱熹反感之极。相反,“宇宙是吾心,吾心即宇宙”有着吞吐天地的豪气,还有,“六经注我,我注六经”这种话,大约也只有陆九渊才敢说。在大宋的这两个思想家中间,茅庚当然更愿意与陆九渊合作。
第二天,捕鲸炮还无法试射,所以,连大炮的试射一起,都推到了第三天。
于是,第二天,茅庚作为主人,特意带着陆九渊参观了一圈。
陆九渊作为军器少监,从此就是高雄都作院的直接主管,茅庚如今万事小心,自然会有主动移交的觉悟。
火药厂已经在生产提纯的火药。
大宋原本所用的硝所含杂质太多,与硫磺、木炭的配比也不是最佳配比,因而爆炸的威力大打折扣。
如今的硝都是经过鸡蛋清和动物胶反复提纯的,配比也更加科学,因此新生产的火药威力比之昔日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参观完制作地雷的工厂,陆九渊的心情开始雀跃起来。
“象山先生,你怎么看?”,一看陆九渊面露喜色,茅庚也不忘要让他发表一下看法。
“同甫兄在信中极力褒扬,茅特首果然没让陆某失望!陆某算是来对了。不过,好像改进火药和发明地雷还不足以体现茅特首的才智,明日待陆某一睹大炮的威力之后,陆某才能发表完整的看法。”
好嘛!陆九渊说话其实还是很中听的。茅庚觉得,陆九渊这番话已经是了不得的表扬了,心里一时很是受用。
下午的时候,茅庚又领着陆九渊去看了除军器制作的其他工厂,陆九渊越看越是高兴。到得最后,陆九渊便觉得有必要问茅庚一个问题:
“茅特首,关于收复故土,北定中原,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