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现在跟我说这么多,是想让我明白有人对妳非常不规矩,要我找人去规劝他一番,顺便替妳讨回公道吗?」杜心宇索性把笔往旁一丢,好整以暇地瞪着她。
「不是,我只是想问妳,是他错还是我错?」
「当然是妳错!」杜心宇粗声粗气地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妳居然没依约到会场去,妳是怎样,想丢自己的脸再顺便砸我的招牌吗?」
「哎唷,二姊,这事不理出头绪,我没办法上工啦。」就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严正欢,她才会特意绕到公司,想要找人问明白嘛。
「晓希,难道妳没想过,对方送礼可能怀有什么企图?」杜心宇没好气地问。
「能有什么企图?东西送给我,就是我的啦。」她要是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变卖换现钞,「况且,人家都把礼送到我面前了,我没道理不收啊。」
「那我问妳,妳为什么不接受严正欢的礼物?」依她那么贪小便宜,想必有礼就收啊,为何偏不接受他的?
「因为我不知道他对我有什么企图。」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笑话,一样都是男人,妳认为严正欢对妳有企图,那吴经理就没有吗?」杜心宇无法理解她裁定的标准究竟在哪里。
「可是……」哎唷,突然这样问她,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怎么,妳是真的很讨厌严正欢,是不是?」
「倒也不是。」她敛眼仔细地思忖。「事实上,只要我听话、表现得够好,他就会对我很好。」
「何谓妳很听话、表现够好?」
「只要我遵守他定下的规矩。」
「比如说?」
「就好比说,某天上学没有跟男同学太接近,或者是没有跟男同学聊天,总之,就是不要跟男性有太多下必要的接触。」要她背出规矩,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大方向,她记得很清楚。「因为他老是说,对人一定要有防备之心,尤其是班上的男同学。」
杜心宇闻言,微挑起眉。唷,看不出来严正欢的心机还挺重的,为了要让她一心向着他,竟然从她小的时候便用这种方式控制她的思想。
只可惜,成效不彰。
「这么听来,他给的意见确实是很不错,妳对他到底还有什么下满?」杜心宇懒懒地问。
「我对他没有什么下满,只是讨厌他老是喜欢欺负我,记得有一回,有个男同学送我回去,被他瞧见了,他竟然扫下书架上的书,要我一本一本排好,那种行径实在令人很受不了。」当然,这还算小事,真正令她觉得很为难的是……
「那又没怎样。」排书而已嘛,有什么大下了的?
「问题是,书架上全都是专业原文书,他还要我按照顺序排好,我哪可能做得到啊?而且要是不排完,他就不让我回家。」她很可怜耶,而且,她现在举的例子,不过是十一年来,微不足道的其中一件。
「嗯哼,这样听来,好像有点残忍,不过,请问这件事后来是怎么收拾的?」杜心宇不着痕迹地偷打个哈欠。其实,她没有兴趣过问这种事,但要是不让晓希这笨丫头发泄个彻底,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后来……」呃,真的要讲吗?
「嗯?」
「我排不完,所以他说,只要我亲他就一笔勾销。」顾晓希垂下脸,话到最后,声若蚊蚋。
「妳亲了?。」这么容易屈服吗?
「不,是他强吻我。」
「哦?」杜心宇轻点头,算是了解了。「敢问这是发生在妳几岁时的事?」
严正欢果真是对晓希情有独钟,她没猜错。
「就在去年的这个时候,就是因为他这个举动,才会让我下定决心要离开他。」
「为什么?」杜心宇不禁傻眼。
「他强吻我啊。」这个理由还不够构成她想离开的主因吗?
「妳很讨厌他的吻吗?完全不能忍受吗?」她不禁发噱。
好样的,严正欢,经历这样的事件再相遇,他还能够不计前嫌,甚至无所不用其极地将她带回身边,这不就代表他绝不放弃的决心吗?
可怜的是,他遇上的是个少根筋的木头。
「倒也不是,只是……」
「只是如何?」
「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顾晓希蹙紧眉头,很认真地思考当时的感觉。「每次只要他亲我,或者是靠近我,我总觉得心底好像养了头怪兽,不断地暴动,震得我浑身不舒服,可是说讨厌嘛,又不是,而是一种很矛盾的感觉,一种……」
「够了,我懂了。」杜心宇不耐地打断她的形容。
晓希要是再讲下去,她的头就要晕了。那么扑朔迷离的感觉,说到底,不就是抽象的爱情吗?
「妳懂了?」她讲得辞不达意,她也听得懂?
「是的。」杜心宇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只能告诉妳,严正欢之所以这样对妳,是因为他喜欢妳,可妳偏偏对男人没有防心,又对他的感情不当回事,他才会将妳强压在沙发上。」
「嗄?他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