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觉得到,海螺屠夫握刀的手有点哆嗦,甚至我肩膀还湿乎乎的,有什么东西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我猜海螺屠夫受伤了,很可能被手枪打中了。我心里有喜有忧,喜的是。这么一来,海螺屠夫实力大损,忧的是他手一直哆嗦下去,别失误把我脖子割了。
我也不敢乱动。这期间大嘴一直举枪瞄准,外加冷冷看着海螺屠夫。
他还突然笑了,对海螺屠夫说,”兄弟,看得出来,你以前是个狠角色,但你现在受了伤,外加年纪也大了,就跟掉了牙的狮子一样,不行了!”
海螺屠夫不满的用怪嗓音咆哮一下,又带着我往后靠。最后紧贴着木桩子。
就这举动。很明显的告诉我,他怕大嘴。
大嘴也趁机往前走了两步,又强调,”别忘了,你肚子上也挨了一枪,伤的很重。如果继续跟我俩死磕。这条命迟早得挂。但我有个办法,我俩跟你井水不犯河水,你现在坐着四轮车上去,再及时去医院的话,应该能捡条命回来,怎么样?”
我知道大嘴在攻心呢,我也急着插话,说何必给一指残这么卖命呢?而且你再厉害,也只能把我杀了,最多只是一命换一命罢了。
我想让海螺屠夫多琢磨琢磨,这样一旦他觉得亏了,肯定就罢手。
没料到这人死心眼。被我一提到一指残,他还激动的呵呵笑了。他笑声还一度中断,估计是太疼的缘故。
随后他开口说,”死条子,你们懂个屁,老子这一辈子。除了国家给个勋章以外。没啥出彩的事了,但做人得讲个义字,一指残对我有恩,在我走投无路时救了我,这份恩情我得还给他。还有你!”他特异盯着我,也因为离得近,他说话时的热气都喷到我脸上了。
他又说,”你说我只能一命换一命?太小瞧我了,狮子再老,也是狮子,有那股狠劲,看好了。”
他猛地推我一下。这股力气太大了,我一下被推出去老远,外加脖子轻轻被刀刃划了一下。
我急忙捂脖子,好在没大碍,大嘴也凑过来,护在我身边。
我俩一起看着海螺屠夫。我冷不丁不知道他又有啥诡计了。
这时的他,紧紧靠着木桩子,肚子上漏了一个洞,呼呼往外溢血呢。他不在乎这些,反倒拿出一副解脱样儿,挂着一脸怪笑,慢慢蹲下来。
他一只手握着潜水刀,另一只手原本藏在身后面,这时还把手拿出来。我看到手里握着一个已经嗤嗤作响的掌心雷。
这是大嘴原来带的,我估计他俩搏斗时,海螺屠夫顺手把掌心雷偷来了。
我看的心里一紧,也终于明白他的用意。他手里这颗掌心雷,一旦炸了,也间接能把木桩子上面的掌心雷引爆。
这俩雷的威力叠加一起,肯定会再次引起一场塌方。以匠场血。
大嘴先骂了句,”卧槽你个小偷。”不过没等再说啥呢,我和他都默契的撇下海螺屠夫,扭头就逃。
我头次觉得自己跑的这么快,两条腿紧倒腾,都快出虚影了。但也就跑出二十来米吧,轰轰两声响,那俩手雷”开工”了。
整个矿洞都抖动起来,我的脚下更是很明显的在颤抖。
我不理下面,重点观察着上方。用来固定整个顶部的钢板,一下子都有松动的迹象了,尤其有的钢板被绷得紧紧的,有点微变形,也有螺丝因此射了出来。
我心里暗暗发愁,看这架势,很可能没等我俩跑出去呢,就会被活埋了。
而且我也真是乌鸦嘴,刚想完,前方一处洞顶轰然坍塌。一股股土沫子,外加跟碎石搅在一起,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
我和大嘴都是血肉之躯,压根不敢冒险往里冲。
我俩及时止步,还都惊恐的瞪着前面。我看裂口的边缘还在扩大着,更有往我俩这边扩散的意思。
我被潜意识一带,往后退了一步。这举动也提醒大嘴了。他又拉着我边扭头边说,”往回跑,或许还有活路。”
我想到那句老话,置之死地而后生。我是真不想冒这个险,问题是,现在也真没别的路可以选了。
我稍一犹豫,跟大嘴一起原路返回的狂奔。
我俩还经过海螺屠夫身边,他此刻成为一具尸体,原本握雷的手都被炸得稀烂,半个肚子也都裂开了。
我打心里也有点敬佩这人,毕竟以前是个特种蛙人,是国家jūn_rén里兵王一样的人物。
我暗自念叨一句,你走好。就跟大嘴一起继续逃。
我是越逃越懵,因为矿洞里抖动的越来越厉害。土屑味也越来越浓,都有特别呛人的感觉。
而且突然间,在我俩正上方还落下一个巨石。它看着很大,估计得有一二百斤重,尤其下落速度快,一打眼就到我俩头顶上了。
我和大嘴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大嘴喊了句,”死扛!”
我潜意识的举起双手,跟他一起使劲往上托。但我感觉自己很渺小,因为碰到巨石底部后,我能感觉到从它上面传来无尽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