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见过我娘。”九月哑然失笑,她还真不知道她像爹还是像娘,与祈丰年见面也不过几次,如今想起来面貌都有些模糊,哪知道像不像他,“不过,听我外婆说我比较像我娘,而我娘又像她。”
“这么说,你和你外婆长得很像了?”老妇人择菜的手停了停。
九月没有在意,只是点了点头。
“你外婆……贵姓?”老妇人目光微闪,又问道。
“周。”
“哦。”老妇人恢复了正常,接着问道,“你之前说只和你外婆两个住在这儿,那你的其他家人呢?”
“我娘还没生下我就过世了,我在棺中降生,被家人忌讳,是外婆救了我来到这儿避居。”九月坦然回答。
“原来你就是那个棺生女?”谁知,老妇人竟惊呼出声,目光复杂的看着九月。
九月看到她的反应,心里不由苦笑,放下了手里的东西,静静的看着老妇人说道:“老夫人,抱歉,我并无隐瞒两位的意思。”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老妇人见她如此,知道自己的反应让她误会了,忙解释道,“我们这一路过来,总少不了要问问当地的人情世故和各种风趣故事,在定宁县的时候,我们便听说了棺生女的传说,没想到,今天竟见到你了,故而惊讶,你别介意。”
定宁县里?九月眨了眨眼睛,没想到自己竟然这样有名了,传那么远……
“你一定吃了不少苦。”老妇人叹了口气,看着九月的目光多了丝怜悯。
“还好啦,虽然过得清贫,不过很踏实。”想起那段日子,九月笑得温暖。
老妇人也是有心,闲聊间已然引导着九月把话题围绕在了她外婆身上,九月也乐意和人说这些年外婆的种种好,两人倒像对知己聊得兴起。
直到饭菜做好,两人才打住了话题,把饭菜端了出去。
外面,郭老与游春显然也颇投缘,眉宇间都带着舒畅。
吃过了饭,九月和游春也不好久待,便谢过了二老招待告辞回去。
“主子。”看着两人下山,老妇人站在郭老身边轻声叹气,“她……可能就是你要找的人。”
“都问到什么了?”郭老眉宇间浮现一股忧郁,定定的看着山下的方向好一会儿,才幽幽的问道。
“您还记得之前在定宁县听说的一件事吗?十五年前有位妇人死于饥荒,死时身怀六甲,入棺一夜,诞下一女,被众人畏惧,后,此女婴被其外婆抱走避世隐居山中。”老妇人看了看他的侧脸,才微垂了眸回道,“她就是那个女婴,方才问了她许多事,她说的都是外婆的种种好,并不曾提到半句她外祖的事,甚至连她的家人,都不曾有一句。”
“……”郭老静静的坐着,手中的玉球也一直静止着,他的目光不知落在何处,也不知有没有听到老妇人的话,就这样坐着。
“主子,要不……去看看那座坟吧?或许碑上总会写着名字的。”老妇人在边上等了一会儿,见他如此,脸上流露些许担心,犹豫了一会儿,才轻声提议道。
“你去吧。”郭老听到“坟”这个字,整个人一颤,缓缓的闭上眼睛略抬了抬手。
老妇人领命而去,她也没有看见,郭老脸上缓缓淌落两行浊泪,口中逸出一个名字:“钗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