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扔掉手里的棍子,撩开草帘子先进了屋,把包袱放在一边,挽了袖子开始收拾屋子。
地上的稻草还算好的放到一边,烂的暂时先扔到外面去,以后要是种菜什么的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虽然用手兜着有股味儿,可为了自己以后的小家,忍了。
扔完这些,又去外面拔了一把草扎在一起,在外面把碎叶碎末什么的甩了个干净,便充当了扫帚,屋里的地很快便清了出来,凹凸不平的地方,找块小石头搓一搓铲一铲便好了。
弄好了这些,九月又围着墙细细查看了一番,茅草稀疏的地方再补点儿,破的地方嘛,先扯些滕草修修,确定屋子的墙都没有遗漏,九月又转身去看架床的凳子,屋里的凳子虽然沾满了泥土,有些地方已经出了青苔,不过,有一条还是挺结实的,只是另外一条却是断了一条腿。
想了想,还是把这些都搬到了小河边,拿之前当扫帚用的那把草沾了水清洗了起来。
正洗着,对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九月立即抬起了头,看清是祈稷,她才松了口气。
这样荒芜的地方,虽说清静,却也让人不得不随时保持警惕。
“十堂哥。”九月站了起来打了个招呼,祈稷的手上还拿着柴刀,显然是给她帮忙来了。
“嗯。”祈稷点点头,大步过了独木,经过九月身边,径自去了小屋那边,拿着柴刀便开始清理屋前面的荒草。
九月见状,微微一笑,又蹲了回去继续清洗凳子。
把凳子架了回去,九月又去搬床板,只是,这木板可不像前世那些复合板那么轻,张着手没能搬起来,只能侧竖着拖出去,刚刚拖出一点点儿,九月只觉得手上一轻,却是祈稷在外面接了一把。
“要洗?”祈稷问了一句。
“是。”九月点头。
祈稷随手把柴刀扔在一边,只一个蹲起便把木板举了起来,九月跟在后面,谁知,祈稷把木板浸了大半个下去,就这样洗涮了起来。
“十堂哥,还是我来吧,那边不是忙吗?你先去忙吧。”九月看着祈稷俐索的洗着,有些不好意思,为了她这个初见面的堂妹,他都和他娘对上了,现在又来这边忙,万一让他娘知道了,只怕又是一番闹,她现在最见不得就是闹腾,也懒得闹腾。
这闹得烦了,说的过火了嘛显得她泼,不说又显得她好欺负,这度可不好把握啊。
“那边人多,用不着我。”祈稷摇头,把木板翻了个个儿,看了看九月,有些别扭的说道,“昨晚……谢谢你啊。”
“啊?”九月惊讶的看看他,“十堂哥,说起来也是该我谢你吧,怎么反而是谢我呢,反了吧。”
“不是……是我媳妇儿的事。”说到媳妇儿,祈稷的脸上出现可疑的绯红,还好他肤色偏黑,不至于那么突兀,说完这话,倒是打开了话题,“要不是你让十八妹来提醒,我媳妇儿还不好意思告诉我呢,她呀,就这点儿不好,胆子特小,要是换了她,大白天也不敢往这儿来。”
“十堂嫂人瞧着挺好。”九月对他媳妇不了解,也不好随意说,便笑着应了一句。
到是让祈稷找着了话,脸上带着淡淡的幸福说起了他媳妇如何如何:“她叫钱来娣,隔壁村的,家里也有四个姐妹,她是大姐,只比你小一岁,她奶奶……一样看重孙子,所以,受了不少的苦,胆子也就养得小了,可心眼挺好,等以后闲了,我让她来陪你说说话。”
“十堂哥,还是别让她过来了。”九月倒不是不待见人,只是,她的名头够大了,牵连了她们可不好。
“你听那些话干嘛?全是胡扯,也就那些老糊涂了的……”祈稷说到这儿,忽的想起了他自己的娘,顿时尴尬的停住了话,冲九月笑了笑,低头继续洗最后一点儿。
洗好后,又举着送回了屋里,有了祈稷的帮忙,九月总算轻松了些,断掉的那条凳子腿也被祈稷找了一根粗粗的树枝绑了起来。
九月试了试,还挺结实,基本上像她这样的体型和规矩的睡姿,是不会发生那种睡到半夜塌床事件的。
“这一片原来是瓜地,屋子也是为了守夜才搭的,很简单,改天得了空,我找我哥一起过来,把屋子重新修一修,边上添个灶间,边上那一间也整整,平时也能放个东西。”祈稷见九月没闲着,收拾了屋子里又出来和他一起拔草,心里对这个堂妹倒是另眼相看,这十五年来,她一定受了很多苦吧?被人说成那样,要是换了他的性子,早就心存怨愤了,没想到这位堂妹如今回来却还能保持这样一份平和的心性,显然是周师婆将她教得极好。
想起周师婆,祈稷不由又想起了这些年听来的话,听说,周师婆曾是定宁县里颇有名头的师婆,年轻时她曾消失了三年,回来后却是怀了孩子,不顾流言生下了孩子,还一个人把孩子扶养长大,在祈稷的记忆里,还有当年对大伯娘的印象,那个似乎一直鼓着肚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