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鬟竟是明儿?
她气得浑身轻颤,起身狠狠给了紫娆一巴掌,打得她整个人跌倒在地,她宝贝当作妹妹般疼爱的明儿竟然这般受她欺凌,这巴掌她不还给她,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你,你竟敢打本宫?”紫娆捂着瞬间红肿成包子的脸,好半晌后晕着的脑袋才恢复清明,不敢置信的瞪着温暖道。
“不仅打你,我还踹你。”温暖抬起一脚将她给踢晕过去,这两相用力过度下,她身子有些脱力,遂坐在软榻上,招了招手对瞪大双眸傻愣着嘴张成个鸭蛋的明儿道:“过来坐。”
明儿将水壶放在地上直愣愣的走到她身边坐下,颇为佩服道:“姑娘,你好厉害,和我家小姐一样厉害。”
“你家小姐?”温暖瞧着她红肿的脸颊忍着鼻间的酸涩问道。她的明儿她不在的日子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是啊。”明儿重重点头,随即怒视着地上的紫娆道:“不过可不是这女人。这女人当初不过是我家小姐府上一个吃闲饭的女人而已。”
“那你怎么成了她的丫鬟?”
明儿眼神瞬间黯了下去,“我家小姐失踪了,我去寻她,走在半路却遇上了这个女人被她掳来了金国,让我做了她的丫鬟,说是使唤我折磨我能让解气。”
“你没逃?”
“最初我也逃的。但每次逃都被她抓回去,之后会将我掉起来狠狠毒打一顿,让我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却又不让我死。我逃的最远的一次已经跑到了金国边境,却仍是被她派的人将我给抓了回来,那次她不仅将我打的浑身血肉模糊还大冬天的将我吊在水井里泡了两个时辰,我险些就冻死在里面了。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跑,并不是怕死,只是怕死了就再也没有见到小姐的机会,我想知道小姐是否安好。”明儿抹一把眼泪抽了抽鼻子说道。这些憋在心里太久的话终于有了倾诉的对像,不知为何,虽然她不是小姐,但她却总能在她身上看到小姐的身影。似将这些话对她说了,小姐也就听到了。
“明儿,你受苦了。”温暖将她拥在怀中,抬指拭去眼角的泪,只觉这些时日里已哭得太多,今天这样团圆的日子,应该笑才是。
“你怎么知道我叫明儿?你又不是我家小姐,你哭什么?”明儿抬起水汪汪的眼睛不解的看着她。
“傻明儿,我换个模样你难道就认不出来了?”温暖眸中带着几分水汽笑着捏了捏她另一边未肿的脸蛋儿。
“你是小姐?”明儿如遭雷劈的看着她,片刻后,瘪着唇将哭未哭双眼通红将头埋在她怀中,语声十分委屈道:“小姐,你怎么才来。你要再不来,明儿就要被这个变态的女人给折磨死了。”
“我这不是来解救明儿了么?”她轻拍着她的背安抚,“放心,你受的委屈,我一定帮你加倍的讨回来。不如现在先出口恶气如何?”
“怎么出?”明儿双眼圆溜溜万分期待的看着她。
“将你袜子脱了塞进她嘴里,再将她的眼给蒙上,除了脸,哪儿疼往哪儿揍,别揍死就行。”温暖笑得让人毛骨怵然。
“小姐,明儿明白。”在温暖身边待了几年深受教导的明儿瞬间领会了温暖的意思,她立即大步上前开始行动。刚把袜子脱下却见紫娆睫毛动了动有醒来的迹象,她立即抬脚毫不留情的踹了出去。
温暖刚紧了紧散开的狐裘喝了口参茶暖身子,抬眼却见明儿那揍人似按了快进般的暴走状态险些一口茶呛了嗓子。她一时既想笑却又觉心头酸涩至极,这丫头天性善良,能逼得她积压如此多的怨气出手快如闪电抬脚迅如旋风,可见紫娆平日里对她的虐待比她所说出的该要多出多少。而她所承受的这些,却是因她而起,她是被紫娆迁怒。
“在想什么?”君熠寒淡淡瞧了眼骑在紫娆身上狂揍的明儿在她身旁坐下问道。
“没什么。”温暖笑着摇头,将胸腔间充斥的难受压下去,指了指明儿道:“我的小丫头总算找到了。”
“小姐,我……”明儿抬袖抹了把额上的汗跑上前,到嘴的话在看到君熠寒后却生生顿住,圆溜溜的眼珠盯着他转了转,试探道:“王爷?”
君熠寒点了点头,开口道:“去收拾收拾,以后就跟在你家小姐身边。”
“是,王爷。”明儿开心的无以复加,立即回房的去拾东西。
“紫娆是陈将军的女儿,当初她在你府上,你可知道?”
“当初她不过是名孤名被慕容婧利用的棋子,直到两年前方被陈将军找到,是他多年前走丢的小女儿,这才将她接回金国,为了补偿她,将她许给了慕容城为太子妃。”君熠寒将温热的药递给她,“趁热喝。”
“完了,现在我把陈将军最疼爱的小女儿慕容城的太子妃揍了,这该如何是好?”她语中满是担心,眸底却是笑意连连的看着君熠寒。
“揍了便揍了,一切有我为你担着,你只管放心的揍便是。”君熠寒将她睡得微乱的发理理,道:“你再躺躺,我将这个碍眼的女人丢出去再回来陪你。”
丢出去?那丢破烂般的神情语气令温暖忍不住想笑,她绷住唇角道:“好,你快去快回。”
明儿整理的速度极快,君熠寒刚将紫娆给拎了出去,她已抱着个小包袱飞奔着跑了回来,温暖让她自己先找个房间好好休息,她虽见到温暖有很多话想说,但长期以来被紫娆的*精神折磨,现下终于放松身体的疲惫瞬间袭来,加之她瞧着温暖身体极弱需要好好休养,也就乖乖的听了话回房倒头就睡。
用过午膳后,慕容城眉峰紧皱匆匆而来将皇上派他出战的事告诉温暖,早已猜中事情发展的温暖及旁听的君熠寒并未有任何意外。
两日后,慕容城领兵出征,温暖与君熠寒同行,因毕竟是打仗危险性极高,温暖担心到时忙于战事无暇照看明儿,遂由君熠寒安排他安插在金国的人护送她回翎国由白鹰照顾。小丫头走时泪眼汪汪,一步三回头,看的温暖颇为心酸。
这两日中,听闻太子府里上演了几场惊心动魄的全武行,由慕容城前来议事时脸上极为鲜明的颜色对比图验证了这传闻的真实性。温暖本以为,慕容城纵是为了大业不找她算帐,但她揍了他的太子妃是事实,至少会责问她几句以表达他的愤慨,就算不为了她的太子妃,也为了手上握有金国近半兵权支持他的老丈人的面子才是,毕竟打狗也得看主人。可他却在她面前之字未提,甚至还极力掩饰,这倒是令她觉得颇为神奇。莫非在他心里她对他大业的重要程度已超过了他手握兵权老丈人的程度?
她将这个疑问及对这个疑问的推论答案告诉了君熠寒,问他自己是否推论正确。结果君熠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颇为欣慰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放在你身上,倒是发挥的恰到好处。”
“……”这神一般风马牛不相及的高深回答,让温暖有种极度眩晕之感。然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对她也不怎么重要,她不过是闲来问问,对她重要的是……她拿出个小瓷瓶倒出粒药让君熠寒帮忙给紫娆服下。君熠寒未接药直接拿走了她的小瓷瓶。
温暖有些唏嘘,这药不过让是紫娆性格变得极度暴躁,不管对方是谁,直接逮谁“咬”谁,在这权势倾轧的皇城,不出十天半月,她的下场便会凄惨无比,这要是一整瓶吃下去……她唏嘘的同时又觉这是她罪有应得。
十天后,慕容城率领十万大军抵达祁门关,与顾辰羽大军展开正面交锋。而慕容城的大军中不知何时传开流言,说敌军会妖法,每次打仗都会降下弥天大雾狂风拨地而起暴雨倾盆飞雪漫天,上战场的士兵几乎难以生还,去了就等于是送死。jūn_duì中渐渐人心慌乱,甚至不少士兵开始逃跑。
仗未开打,已军心焕散,这是大败之兆。古人向来迷信,对于迷信最好的办法不是天真的与他们去讲什么劳什子科学,而是用迷信去破除迷信。
她将她这一想法讲给君熠寒听,毫无意外直接遭到了他的断然反对,“你身体如此虚弱,怎能再耗费心力去启动阵法。纵是他有华鼎又如何,本王何曾在它区区华鼎下败过一次。”
“可是这不是你的寒军,你是寒军的信仰,可慕容城绝不是他的jūn_duì的信仰,现在军心焕散,纵是你能破了华鼎的阵法,可仗还需这些士兵来打,若他们上了战场华鼎阵法刚起他们便不战而逃,没有士兵的仗又如何再打?”温暖主动依偎进他的怀里,“我知道你担心我的身体,但你放心我定会量力而行,再者,不是还有你帮我么?”她抬眸笑看着他,“我可没打算让你闲着。”
“你啊。”他无奈轻叹口气,“若你身子任何不适立即停止,如若不然,被我发现了我定会好好收拾你。”
“好。”她开心的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落下个香吻,本欲一触及走,却被他扣着后脑勺不放,硬是将这蜻蜓点水的一吻加深成个极致缠绵的热吻。
慕容城正急得焦头烂额,乍听温暖说要开坛作法还以为是自已精神恍惚听错了,愣了好半晌后才惊醒道:“开坛作法?你还会开坛作法?”他极步走向她,“你没糊弄本太子?”
“太子认为我有糊弄你的必要?”温暖笑而反问。
“那你可需要什么,本太子立即去准备。”慕容城大喜。
“你在各营中随意抽派三千兵士在城楼观看便是。”
“就这样?”
“就这样。”
慕容城虽有满腹疑问,但也未再多问立即去办。
半个时辰后,三千兵士立于城楼,听说是来看高人施法个个神情激动不已。而温暖则处于楼前搭建的高台之上,与君熠寒相对而坐,居中放着个锦缎曳地的矮几,上搁一方棋盘。矮几下锦缎笼罩的严实空间中正放着炎鼎,她未如映文以令旗为号令,而是以黑白子掌控阵法。
“你说的让我帮你,就是陪你下旗?”君熠寒看着眼前的棋盘眉眼半挑问道。
“是啊,不乐意?”温暖率先落下白子。
“乐意之至。”君熠寒黑子紧随而下。
“太子,闵先生不是说要作法?现在怎么和他的护卫下起棋来,莫不是在捉弄众人?若真是如此,稍后末将可该如何同士兵们交待?”跟随在慕容城身边的副将急道。
“闭嘴。”慕容城眉峰紧皱,他虽弄不清温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相信她不会拿这样的大事来开玩笑。
果然,不出片刻原本布满积雪的地面竟冒出青嫩的绿芽随即绕着搭建的高台缠绕而上快速生长,不过片刻滕蔓已将整个高台遮掩,枝叶间打出七彩花苞争相开放,垂落的花束凌空随风错落摇曳,荡出绚烂的春日景致。
花团簇拥的高台上,棋局缓缓拉开,双方开始进行厮杀,随着棋局演变,原本还一片祥和的春日之景,蓦然间天昏地暗一片风雨欲来之势,随着四周兵士惊呼声起,地面竟然开始剧烈晃动,无数的滕蔓至地面破土而出似不可控般的疯狂生长,将城楼上一时不慎跌落的士兵高高卷起在半空中漂荡。
“太子,天生异象,末将护送您赶紧离开。”副将从未见过这等恐怖之景立即以身挡在慕容城身前急道。
“闪开。”慕容城极力稳住身形,面上未有任何惊慌之色反是大喜,“你忘了我们来此是做什么了?”
“太子,您是指……这是闵先生在作法?”副将回过神来瞪大眼看着高台上的闵思。却见那二人稳坐高台之上,随风起舞的花簇中,衣袖轻抚落子从空闲雅,神色淡然谈笑自若,周身风华遗世无双,宛如九天之上的仙人游离于这十丈红尘俗世之外,而这一切的天地异向山河色变不过是他们棋子起落间的应景之象。
“有了她,本太子何愁仗不能胜,太子之位不保,她果然能给本太子想要的一切。”慕容城双眸紧紧锁定温暖,眸色幽深难明。
君熠寒眉峰微蹙,一字落下,地面猛的一震,慕容城足下不稳身子一个踉跄额头狠狠磕在石柱上肿起蛋大个包。
温暖失笑,“你这是醋了?”
“他也配。我不过是给他个警告,不该想的就最好别去动那心思。否则我可以成就他,同样亦可以毁了他。”君熠寒语声微冷。
“王爷好气魄。”温暖绷住笑落下一子,忽然眉头微微一皱。
“你身子不舒服?”时刻注意着她情况的君熠寒立即关切问道。
“嗯,这结想来也已够将他们从心底震摄恢复士气,结束吧。”温暖在最后的阵眼处落下几子,天地间霎时恢复一片清朗,地面平稳滕蔓伏地消融,滕蔓落于地位的士兵好半晌方回过神来,挠挠脑袋以为方才是场太过真实的梦境。
温暖悄然将炎鼎收好,漫天飞落的七彩花雨中,君熠寒为她紧了紧身上的狐裘飘然而下,这一幕美的如诗如画,纵是三千久经沙场的铁血男儿亦忘记了呼吸,无人去在意相拥的是两名“男”子,只觉此幕是今生所见最美,刻进心底最柔的地方。
慕容城紧捂头上的包,垂落于身侧的手紧紧拽起,只有他,深觉这一幕刺眼至及。
待到君熠寒温暖两人相携离开后,终于回神的三千兵士才暴发出大笑欢呼声。
回房后,君熠寒立即端了杯参茶给温暖喝,又去厨房熬了碗汤药给她。温暖拉住来回忙碌的他,笑道:“我没什么大碍,不过是有些累休息休息就好。明日就要出战,你也要好好休息。对了,我想给辰羽写封信报平安,告诉他我很好有你陪着我,你看可不可以?毕竟,我不想他来救我却像个傻子一样一切被蒙在鼓里。”
“当然可以。”虽然心底有些泛酸。
“这是给谁的信?”水玉拿着信正要去找顾辰羽却恰巧给映文碰上,她眼角掠过信封上的字迹只觉极为熟悉。
“这是给老大的信,映文姑娘,请你让开。”水玉面色冰冷道,她对这个强势入主老大生活,以老大夫人自居的女人极其厌恶。她宁愿老大选择的是那个人,也不愿是她。至少那个人会让老大开心,而她只会令老大痛苦。
“信给我。”映文摊开掌心命令。
“这是老大的信凭什么给你,让开!”水玉冷声道。
“玖风。”映文一声令下,随身在侧的玖风立即向水玉攻去,不出十招,水玉手中的信便到了映文手中,她展开一看,眸中泛起抹唳色。
回房后她刚倒了杯茶,向来对她避而不见的顾辰羽果如她所料怒气冲冲而来,“想要她的信?”她在他开口前率先出声。
“既然知道还不拿来。”他的语声如刀似冰。
“烧了。”她回的极为轻描淡写干脆利落。
“你!”顾辰羽忍下想杀人的冲动,尽量压下怒气道:“那她信上说了什么?”
“说慕容城将她折磨的生不如死,让你赶紧去救他。”她见他眉峰紧皱,嗤笑道:“怎么,怀疑我说的是假的?她被慕容城劫到金国,现在又将她随军带到祁门关,你难不成还以为她是写信向你报平安的?”
慕容城屡次败在君熠寒手中,前些时日又被君熠寒逼得狼狈逃回金国,他对君熠寒仇恨之深,如今暖宝落在他的手里,绝不可能是向他报平安,倒是她说的极有可能,但她将信烧了却又如此干脆的将信的内容行诉他……顾辰羽眸色凌厉的看着她,她却笑得极及嘲讽看不出半分其它神色。
“半个时辰后出兵。”顾辰羽留下话后转身离开。
映文握着杯子的手猛然一紧,他出兵从来不会通知她,从来不屑她帮他,可现在却主动告诉她半个时辰后出兵,是想她用阵法配合他以最快的速度连夜攻下慕容城,救出温暖?
她将杯中的茶狠狠灌入口中,连同唇角的泪咽下,只觉这味道苦涩的她恨不得将胃都给吐出来。
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她?她那么努力的想要他爱上她,哪怕是一点点的喜欢也好。可为什么她越是靠近他,他却越恨她?温暖究竟有什么好,为什么人人都将她捧在手心当个宝喜欢她爱她?
手中的茶杯被她捏碎,瓷片深深的刺入掌心,艳红的血顺着指缝汩汩而下在桌面汇聚一滩浸湿她的衣袖她却似浑然不觉,只是眸中的恨意与不甘却愈发浓烈。
她抬指抹去眼角的泪,似哭似笑道:“温暖,顾辰羽,你们这么对我,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一定。”
战鼓擂鸣,雷电炸响,温暖从睡梦中被惊醒,她看着推门而入的君熠寒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顾辰羽突然调动他手下二十万大军发起全面进攻。”君熠寒上前将狐裘为她披上。
突然进攻?温暖皱眉抚了抚额,只觉思绪有些混乱,难道是她向辰羽报平安后,他再也无需顾忌,所以打算一举灭了慕容城?这倒是及有可能。
“现在战势如何?”
“有赛诸葛相助,慕容城最多坚持三个时辰。”
“好好保护自己,别让自己受伤,千万不要使用内力。”她轻声叮嘱,心中虽做好了准备面对这一刻,但却未曾想到这一刻竟然提前到来。
“好。”他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狂风呼啸卷起千堆雪,雷电轰鸣大雨倾盆而下,温暖在城楼上看着眼前如末日来临前般的场景,面色一片沉凝,她命人取来一把古琴寻了处视野空旷处席地而坐,祭出炎鼎悬于半空,指间琴弦拨动,炎鼎霎时被琴声操控,按照温暖琴音中的指令向各个方位快速移动。
参天古木拨地起阻狂风大雪,巨叶腾蔓凌空架挡大雨倾盆,指间琴弦拨动一弦快过一弦,炎鼎移动的速度亦愈发加快,而参天古木凌空巨叶跟着疯狂生长,如一道铜墙铁壁如一张广袤天幕。
映文眸色一凛,究竟是谁能有这般能耐与她的华鼎之力抗衡?她不顾胸间气血翻腾手中令旗加速,天空一道闪电划过,将整个天地照亮,她似瞧见万军阵前辰羽一身银白铠甲正满身凛冽杀气剑指慕容城,而君熠寒则对着她,似感受到她目光,他侧首回眸,眸中溢满担忧之色……
光线灭于天际,四周重归暗黑。一道震颤地面的炸雷响过,古木被劈断,巨叶被劈穿,狂风暴雨再次肆虐。温暖喉头一股腥甜涌上,她咬牙忍住,指尖琴弦拨动速度再次加快,古木巨叶瞬间疯狂长出新的部分替代。
映文唇角溢出一丝血线,她眸间泛起抹狠色,双手奋力挥动旗帜;而温暖亦是指间飞速拨动琴弦……
“轰……”巨大的轰鸣声震动天地,温暖的琴弦与映文的令旗同时断裂,各自喷出口血后昏了过去,温暖昏过去之前,凭着最后一丝清醒将炎鼎收回至袖中。
古木巨叶粉碎,狂风暴雨骤歇,天地间终于恢复宁静,纷纷扬扬的碎屑至半空飘下,迷离了众人的眼,在场几十万人,但除了少数几个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顾辰羽眉峰微拧知道应是映文出了事,为了暖宝,他自是不能让她有事,但现在顾不了其它,救出暖宝才是当务之极。至于她,有时时守在她身旁的玖风应该死不了。
慕容城说是明了温暖那边出了状况,此时面对顾辰羽二十万大军定无胜算可言。
顾辰羽正欲下令进攻,慕容城正欲下令撤退,然而意想不到的一幕却发生了。一线寒光划过,慕容城的头突然飞向了顾辰羽,紧接着一道声音传至顾辰羽耳畔,“剩下的你处理。”
这一突然转变让两方人马措手不及,一时根本无法反应发生了何事,顾辰羽抬剑挡开血淋淋的脑袋,望着飞身急速掠去的欣长身影,眸色复杂难辩。他终是,还是晚了他一步。
温暖醒来时是个铺得及为厚实舒适的马车内,她眨了眨眼看着车顶再看了看坐在一旁给他喂药的君熠寒,脑子有些懞,“我这是在做梦?”
“做梦?”君熠寒淡淡暼了她眼,语声凉嗖嗖道:“等你好了我再收拾你。”
温暖被窝中的身子一颤,立即明白了这不是梦,知道自己定是不顾伤势用炎鼎布阵将他给惹毛了,赶紧赔笑道:“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这次你就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好不好?”
“张嘴。”君熠寒懒得理会她,咬起勺药命令。温暖不敢违抗,立即非常配合的乖乖将嘴张开,她刚张开却见君熠寒勺子一转将药喂进了自己嘴里,正有些不明所以下一刻眼前一片阴影他的唇已覆了上来。
好半晌,直到温暖无法呼吸时,君熠寒才放过她。待到她气息刚喘匀时,又一口药“喂”下,待到一碗药全问喂完时,温暖只觉舌头都已经麻了。她颇为悲愤的指控,“你刚刚明明说等我好了再收拾的,你这是说话不算话。”
“你认为刚刚是收拾你?”他轻抚着她红肿的唇,唇角微勾挑起抹邪佞的笑,“那只是利息而已。你三翻五次不听我的话,这次,我非得让你好好长长记性不可。在你好之前,以后都这样给你喂药。”
温暖见过他很多种笑,却是第一次见着这般透着丝邪气的与他眉眼间的清冷完全不符的焉坏焉坏的笑,心竟不由自主的乱了节奏,她咽了咽口水,被中的手悄然放在胸口将被子隆高了些以免被她发现,试探着商量道:“这利息要不给打个折?”
君熠寒眼神幽幽瞟过去,温暖立即闭嘴装睡。
瞧着她难得的孩子气的模样,他唇角泛起宠溺的笑,眸中却是心疼与……害怕,害怕失去她。她不知道,当他赶去看着她血染琴弦昏迷不醒时心底是多么的恐慌,那一刻,那心神惧裂的感觉到现在都仍盘旋在心底无法散去。
那样的感觉,他希望这一辈子都不要再体会。
温暖本是假睡,却未曾想竟然迷迷糊糊真睡着,直到用晚饭时方被君熠寒叫醒。
君熠寒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坐靠在床头,这才一口一口的喂着她药膳,她心底庆幸的想,还好这粥没有那啥喂,要不然她真不用活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赶紧吃,吃了喝药。”君熠寒眼神朝矮几上示意,温暖侧眸瞧去,果然还有碗药摆在那里……心头的感觉,真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一碗药,花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被喂完。温暖双颊绯红,微喘着气缓了片刻,搅成糊糊的脑子这才恢复了几分清明,疑惑道:“我们似乎不是在慕容城的jūn_duì里?”
“慕容城死了。”君熠寒回答的言简意骇。
“死了?怎么死的?”温暖有些诧异。
“临阵送了他一剑。”
“……为了我?”
“当他将你劫走那一刻,我就想杀了他,这一剑倒是来得晚了。”
“谢谢。”纵然你不说,我也知道其实你是不想让我夹在你与辰羽中间为难。她伸出手环住他的腰,将头枕在他的腿上。
“永远不要对我说谢谢。”他将露了丝缝隙的被子为她掖掖,温柔的命令。
“好。”她环住他腰的手紧了紧,问道:“我们现在是回翎国?”
“嗯,金国直接回翎国路远多山,不太便利,我们经汐月回翎国。”
汐月?孟孤染的老巢?千矶散?
“去汐月会不会经过汐月的皇城?”温暖脑袋微转看着他问。
“不会,但经过之处离皇城并不远,你想去皇城?”
“嗯,给楚欢炼制的药还差一味千矶散,在汐月皇宫。”温暖老实交待。
“汐月现下局势不稳,你我现在都有伤在身,行动多有不便。待回翎国你身体调养好些后,我再派人取来给你。”
“好。”温暖想了想他分析的在理,遂也点头同意。
因顾及到温暖的身体,马车走的及慢,原本一天可到汐月境内,他们整整走了三天。入了汐月境内后,地势及其平坦,马车渐渐走的快了些。温暖成日里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偶尔实在抗议的凶了就被君熠寒裹成个球拥个怀中透过车窗看看外面的风景。经过几日的休养气色体力皆已恢复了些许。
汐月境内不若金国处处桃花遍地开,但却也别有翻景致。最别致的当属汐月人,男子宽衣博带、广袖宽衣,女子飘带长垂、裙袂飘飘、头饰巍峨富丽,倒有几分魏晋之风。
温暖在现代时除了研毒外偶尔也读几本魏晋时代的史书,对这个既痛苦又奔放的时代别有翻喜爱,因此当自己如同沐浴在这个时代中般时,她瞬间就对汐月国产生了好感。若非身子太弱君熠寒不允她真想下去在这街头巷尾中走走去茶馆里坐坐,感受下汐月人的生活气息。
“想下去?”君熠寒瞧着她满脸的遗憾之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