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安市越来越温暖了,雪已经彻底离开了人们,留下来的毛毛细雨。
盛一诺举着伞走在街道上,长及小腿的灰色风衣估计也只有她这种身高和体重能驾驭得了,她甚至都没穿高跟鞋,黑色的平底鞋慢慢走在地面上,漂亮的圆檐帽后方打着优雅的蝴蝶结。
施夏茗的父母已经回美国了,那边的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做,他们会在婚礼开始前一周回来,并负责同志亲朋好友。
其实,至今施夏茗也没从正面说过他们家里是干吗的,不过联想到他父亲要送她的那串价值□□的钻石项链,她大概可以猜到他们的行业。但这并不重要,那是别人的东西,与她无关,她要嫁的是施夏茗这个人,不是他家。
今天下着雨她还在外面走,是想给她的丈夫选生日礼物,她打听到这条街附近有一件不错的陶瓷店,但转了一圈也没发现,手都冻得有点凉了,她只好停下脚步单手撑伞,从背包里拿出手套,有点不太自然地戴上。
在她戴手套的过程中,一双素手探过来帮她握住了伞柄,她抬眼望去,熟悉无比的面容映入眼帘。
“是你。”她开口,语声有些惊讶,却已经不再有不安。
明月点点头,垂眼睨着她的背包说:“戴好手套再说吧,天气虽然暖和多了,但还在下雨,你穿这么少出来可不好。”
盛一诺笑道:“还说我呢,你穿的也不多呀,冷不冷?”
明月摇摇头,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盛一诺装作没发现,戴好手套接过雨伞,举高一点说:“在这碰见你真巧,那天在影院遇见你也没来得及打招呼,你们这次回国还走吗?”
明月皱皱眉头,不知出于何种心情冒出一句:“你很希望我离开吗?”
盛一诺表情一顿,片刻后柔和地笑着说:“当然没有,这里是你的家,你当然可以留下来。”
明月淡淡说道:“我的家?其实这个地方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归属感了。”她望向四周,雨水淅沥沥地落在江面上,他们站在崇安市的外滩上,美景加美人,赏心悦目。
盛一诺看看手表,已经快中午了,她抿了抿唇说:“找个地方坐坐吧,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明月没有拒绝,和她一起朝街边的咖啡屋走去,停在不远处的黑色轿车里,有人拨出了电话,告诉电话那头的老板这边的情况。
薄明得知下属汇报来的情况后十分满意,挂了电话后吩咐秘书准备午餐,这一顿可以吃得开心点。
咖啡屋里,盛一诺和明月面对面坐着,雨伞挂在门口,正在沥水,滴答滴答,和着咖啡屋里的挂钟与宁静惬意的音乐,气氛很适合谈话。
等咖啡都上来后,明月先打破了沉默,面带笑容道:“听说你结婚了。”
盛一诺点点头道:“嗯,我和夏茗前段时间领证了。”
明月笑容僵了一点,半晌才语调复杂地说:“你们的感情看上去不错。”
盛一诺苦笑说:“也就今年才好一点吧,之前一直挺纠结的,你跟他分手那件事对他打击挺大,他都抑郁了。”
“什么?”明月愣住了,诧异问道,“抑郁了?”
“已经没事了。”盛一诺安抚道,“不用担心,他现在已经好了。”
明月慢慢说:“是因为你好的吗?”
盛一诺想了想,没有否认:“这我说不好,但肯定有一点关系吧。”
“世界真小不是吗,我的前男友居然娶了我以前最好的朋友。”明月笑得有点勉强。
盛一诺捕捉到她句子里的“以前”二字,不动声色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过了一会才说:“我们认识也有十年了吧。”
明月思索了一下颔首道:“刚刚好十年。”
“十年前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和他在一起,那个时候我特别羡慕你,虽然我什么都没说过。”盛一诺望向玻璃窗外,看着雨幕中的市景道,“有些事你应该不知道,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可隐瞒得了,我替夏茗告诉你吧。”
“什么事?”她皱起了眉。
“其实我告诉你这事儿对我个人来说没什么好处,反而还可能造成威胁,但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盛一诺认真地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明月沉默了,望着她不知在想什么,盛一诺也没在意,直言道:“夏茗当初突然消失是因为他回美国去劝说他的父母接受你,他的家世很好,父母要求也高,他们不认为你是真心爱夏茗,而是认为你是图钱,所以要求夏茗留在美国不要和你联系,如果你在规定时间内还在等他,他们就同意你们的婚事,但结果你也知道了。”她略顿了一下,换了个语气说,“其实我要感谢你,因为有了你这个前提,后面夏茗说服他父母接受我就没那么难了。”
明月呆住了,满脸迷茫地望着她,半晌后才说:“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是真的。”盛一诺说,“我一直在猜测你和薄彦结婚那天他回来找你时有没有说这些,现在看来果然没有。也许他说了,你们的结果就不是这样了。”
明月咬着下唇,强迫自己冷静地说:“看来我们是有缘无分。”
盛一诺露出遗憾的表情。
明月眼角落下了泪珠,盛一诺欲言又止,还没说出话来,手机就响了。
她拿出手机接电话,明月默默地用纸巾擦眼角,盛一诺这个电话是施夏茗打来的。
“你在哪,怎么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