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的病情不是闲事!”萧逸的声音冷冷地传过来。
皇后瞠目结舌,素来以冷面著称的靖王爷萧逸在替这个女人开脱吗?她虽不是萧逸的亲生母亲,但萧逸平时对她还是很尊重的,今日,萧逸怎么会为了这个女人插话?难道外界所传萧逸将此女捉奸在床恼怒下把她送去“死亡村”的事情还有其他隐情?再看向沐之秋时,皇后的目光中就多出了几分猜忌和愤怒。
沐之秋倒是不领萧逸的情,这事儿透着蹊跷。昨晚她跟着萧逸去御膳房,侍卫们分明都是看见的,正因为带她去的人是靖王爷,所以她才敢大胆地把御膳房整理干净。也是意料之中,没有人阻止她,甚至没有人敢问一句。今天一大早,从皇后嘴里,怎么陪自己去的人就变成上官云清了?如果不是萧逸刻意隐瞒,就是皇后在讹诈她。
沐之秋承认昨晚对萧逸的态度有些强硬,但面对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她没办法开怀。不管怎么样,她没做什么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再说她还是太后的救命恩人,皇帝的奖励还没来呢,难道还会恩将仇报?
果然,萧震天不满地扫了眼皇后,说:“上官先生和秋儿岂是这等人?皇后莫要再开玩笑,此事以后再说,秋儿治好了母后的病,大功一件,朕要好好奖赏她。”
话音刚落,皇后却扑通一声跪下,道:“皇上,臣妾得到确报,昨日太后发病并非旧疾,乃是有人蓄意投毒。”
沐之秋心里一惊,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了萧逸。
萧逸正悠闲地喝着茶,像是根本没听见皇后的话一般。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件事情和沐之秋并没关系,她本来也能冷眼旁观,但一想到这件事情可能要牵连到许多无辜的性命,心中还是有点不忍。
上官云清的目光轻轻递过来,不易察觉地冲她摇了摇头。
沐之秋点头,她知道,此事她不会插手。皇权压顶,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
大殿中的人纷纷被皇后的话吓了一跳,已有胆小的妃嫔悄悄往门口挪,生怕此事祸连自己。
萧震天的面色铁青,目光扫了一眼众人,最后落在了萧逸脸上,“逸儿?皇后的话可属实?”
萧逸不慌不忙地站起来,说:“父皇明鉴,母后所言虽言过其实,但此事确实因御膳房而起。昨晚儿臣已与秋儿实地查看过,没有人给皇祖母下毒,是御膳房准备的肉羹**变质,才引起了皇祖母发病。”
“岂有此理!”萧震天怒道:“堂堂御膳房,竟将**变质的食物呈上来,他日,朕是不是也要被他们毒死?来人,将御膳房所有厨子、太监和宫女全部拖出去杖毙。”
这就是皇权,沐之秋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感受到生命是掌握在某个人手里的。饶是她平常镇定惯了,此时额头上也渗出了些微汗水。
萧逸怎么能如此误导皇帝?好好的御膳房,一眨眼就要变成人间地狱了。
还有,这个萧逸在搞什么鬼?他叫她什么?秋儿?心里一阵恶寒,太肉麻了,他怎么能叫得出口?
这种时候谁也不敢在老虎嘴上拔毛,所有的人都提心吊胆面色阴沉不定。
很快,御膳房的一干厨子、太监、宫女就被押了过来,黑压压地跪了一地,甚至有跪不下跪到殿外去的。沐之秋大致数了数,少说也有三四十个。
因为是在康宁宫,尽管这些人知道今日凶多吉少,个个面色惊恐不安,但却没有一个敢放声大哭的。
难不成这么多人,都要血溅当场了?心下不忍心,沐之秋便想悄悄进内殿去看看太后。
上官云清很体贴地侧过身给她让出一条路,沐之秋刚转过身,他也跟上来,似乎也不愿看见这么血腥的场面。
就在此时,突然听见萧逸说:“父皇且慢!儿臣有话要说!”
沐之秋不由自主地就转身将目光投递过去。
“讲!”萧震天的声音里充满暴虐。
“此事的罪过不在厨子、太监和宫女,其元凶是老天爷。”说到这里,萧逸环视四周一圈,目光停留在了沐之秋的身上,唇角似有若无地勾起一抹笑意,他说:“昨夜儿臣与秋儿察看过,御膳房内井井有条,所有的摆设和用具均符合皇祖母的喜好。便是那瘦肉羹,也是他们顾及到皇祖母身体虚弱味寡口淡,想要将肉羹浸泡入味后让皇祖母吃得满意一些才那般准备的。只是前夜突然出现酷热,肉羹内部已经**变质,但外面却看不出来。儿臣昨夜专门将那肉羹好一番查验,若非秋儿指点,只怕儿臣昨晚都难以发现肉羹其实已经**变质。御膳房的厨子们虽然烹饪技术超群,却并非个个都是神医,他们只是按照惯例用银针试毒,并未发现异常,便将瘦肉粥端来了康宁宫。倘若太监宫女们不是怕烫着皇祖母,昨日早膳直接让皇祖母喝下滚烫的瘦肉粥,皇祖母兴许也不会发病。所以此事的元凶是老太爷。”
沐之秋心中微惊,古人真是有趣,不管厨子们有没有投毒,太后的膳食**变质他们没有及时发现都可以当做谋逆罪来判处。现在萧逸居然把事情都归在老天爷的身上。她倒要看看皇帝是否会接受这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