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猴子下了走廊,来到大院,经过棚子时,我往里头瞄了几眼:棚内的灯光看上去十分朦胧,几副挽联挂在高处,长垂及地,两旁放着些花圈,一张硕大的白布将灵堂分割成前后两部分,白布后安放着死者的遗体,白布前有张小桌子,桌子正中摆放着死者的遗照,遗照前供着蜡烛、香炉和祭品,地上有个火盆,盆中余烟袅袅。守夜的家属不多,好像只有四个人,大概累了,个个耷拉着脑袋,昏昏欲睡,棚外的地面上,铺满了爆竹碎屑……
“有什么好看的,快走吧。”猴子拽了我一把。
到城区后,我和猴子找到家没打烊的小饭馆,炒了四个菜,又提了三瓶啤酒。
回到殡仪馆,车没停稳,我惊诧地发现,院子里居然一片漆黑!
难道是停电了?我赶紧捅了捅猴子:“喂喂!”
“干吗?”猴子正在拉手刹。
“你看,怎么停电啦?”我放下车窗,探出脑袋往殡仪馆里看,里头黑糊糊的一片,寂寥无声。
猴子有点惊讶,凑过身来看,“咦,他妈的,真停电啦?”
我觉得不对劲,说:“也不对啊,就算停电了,怎么连个蜡烛光都看不到?”
猴子说:“也许刚停吧,他妈的吓死大嘴。”
“走,下车,拿上菜。”我打开车门,拎起啤酒,先下了车。
车外真冷,我打了个寒战。
这天晚上天黑得出奇,既没有月亮,也看不见星星,车灯关掉后,我眼前顿时一黑,仿佛眼前被蒙上了一块黑布。我举起啤酒在眼前晃了晃——伸手不见啤酒。
我摸黑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头皮一麻,不对啊,我心想,就算刚停电,现在院子里也该有动静了,可是现在……殡仪馆里一片死寂,一团漆黑。
我感到心跳加速,脖子后头凉飕飕的。
“喂,站这干什么,走哇!靠,真他妈的黑。”猴子猛地在我身后来上这么一句,吓得我神经一紧,手里的啤酒差点没扔掉。
“猴子,我觉得不对劲。”我没迈步,用胳膊肘拦住了正要往院里走的猴子。
猴子马大哈,还没觉得有啥不对,说:“怎么啦,进去哇。”
我指指殡仪馆,说:“你看,这么长时间了,里面也不见任何动静,你说怪不怪?”
“咝——”猴子吸了口凉气,这才反应过来,纳闷地说,“对呀,这是怎么回事,那些人呢?”
眼睛已经开始适应黑暗,虽然看不清,但也不至于像刚才那样瞎了,依稀能看见院子里棚子的轮廓——黑夜中的黑色轮廓。
我想到车上有手电筒,对猴子说:“猴子,去车上拿手电筒来。”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