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斗当然没有病。”吴一用一时间气不过余杭的不识趣,红着脸同余杭争辩起来。
“没病能干出这事?”余杭更加不以为意,吴一用虽用“宋贼”称呼刘裕,想来必是痛恨刘裕推翻前朝的旧恨,这个年代即便不是历史上的南朝宋,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刘裕就是推翻东晋的那个平民出身、史称“宋武帝”的刘裕,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历史与课本上所载的不一样了。
“刘光斗比谁都聪明,这天下本来应该是他们刘宋的天下,硬生生的让现在的夏朝陈皇给豪夺了,名义上刘义隆盘踞建康,封为宋王,实际上亦不过是夏朝的臣子罢了,臣子成了君王,谁都能接受,君王变成了臣子又有谁能够接受呢?”吴一用早已经不在理会藏在草丛里的二蛋子了,而是认认真真的与余杭分析起来。
“怎么又是刘义隆了?不是刘裕么?”余杭不解。
“刘裕早在十四年前就死了,这个老匹夫谋朝篡位,终招天谴。”吴一用对前朝无疑是忠心不二的,提起老仇人刘裕,句句咬牙切齿。
“所以你的意思是:刘光斗有意拉拢前朝旧部,准备给他家亲戚刘义隆扩充兵力?”余杭眼睛瞪得老大,其实身位大学生的他,哪里会蠢了?只是有时候他不愿意动脑子罢了。
“正是。”吴一用长舒一口气,还好没费什么口舌就将眼前这个白痴给说服了。
同时被说服的还有草丛中藏匿的二蛋子,草丛东倒西歪,任谁都能察觉其中有人,二蛋子已经慌不择路的逃之夭夭,众人望着二蛋子的背影若有所思。
“你说……”沐子轩冲着吴一用欲言又止。
“小主请讲。”吴一用恭恭敬敬的弯曲身子,那是一份来自骨子里的尊敬。
“你说刘光斗拉拢你们,是不是真的。”沐子轩双目之间,氤氲雾染,堂堂约七尺的男人,竟仿佛顷刻之间就要落泪一般。
“呃……刘光斗确有拉拢招安之意,我们却绝无归顺投降之心,我们生是司马家的人,死十司马家的鬼,与他刘光斗有不共戴天之仇,又怎会归顺与他?”吴一用诚惶诚恐的解释着。
沐子轩轻轻叹息一声:“司马皇朝早已经覆灭了,难得你们还有这样的忠义。”
“司马皇朝虽然覆灭了,但是大哥尚在,小主尚在……”吴一用赤红着脖子表达自己的意愿。
“你这么一说,搞的我三师弟好像也是前朝皇族似的!”余杭在一旁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在余杭看来,这个吴一用头脑虽是聪明,但依然改不了拍马溜须的官僚腐朽作风,逮到沐子轩这个新认的主子,居然也拿前朝的旧账来拍马屁。
“大师兄,我当然不是什么前朝皇族。”沐子轩连忙解释。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前朝皇族,历史我懂,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看你这个年纪,出身的时候只怕东晋早已经让刘裕给灭了。”余杭对前朝,今朝没有什么情愫,说起来也是口无遮拦,完全没有看见吴一用脸上蓄积的怒气值。
“大师兄言之有理,既然那人被我们骗回去了,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莫要耽搁了行程。”沐子轩牵强的露出一抹笑容,抖了抖缰绳,走在了最前列。
余杭看着沐子轩消失的背影,少有的沉思凝聚在他的脸上,似乎他看透了什么。
吴一用依旧是怒视余杭,见到余杭的沉思之后,吴一用稍稍平缓,谓余杭道:“这下你明白了?!”
余杭茫然的看着吴一用:“明白什么?”
“小主的身份呀。”吴一用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不就是我三师弟吗?”余杭觍着脸,天真的回答。
这一回答对吴一用无疑是当头棒喝,这货看着小主沉思那么久,竟然不是在想小主的身份么?“那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究竟是孔融说的,还是孔融他儿子说的。”
“谁说的?”
“应该是孔融他儿子,不然孔融哪有机会让梨啊。”余杭用排除法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你倒也不笨。”这是今天,吴一用给予余杭最高的评价,吴一用扬鞭策马,追着沐子轩而去。
余杭浅笑两声:“老子本来就不笨。”也扬起了马鞭,虚空中连抽两下,马儿一惊,风一般的蹿了出去……
松林间,并未因为五人的暂别而归于平静。窸窸窣窣的草丛中,陡然蹿出一个身形极快的影子。影子时而贴着草叶,时而踩着松枝,向着松林驿方向快速折返,影子一脸的汗水,嘴角边尚有些未擦干的血渍。
“师父,大事不好了。”松林驿近在眼前,影子踏弯一根树枝,借着树枝的反弹之力,稳稳的落在松林驿的门口。
“你……你怎么回来了?”李捕头一身劲装,提着一柄钢刀从松林驿走了出来,表情错愕的看着二蛋子。
“师父,得亏我偷听了他们的谈话,不然可就大事不好了。”二蛋子见师父这身行头,不用想也知道,师父这是准备动手了,好在自己赶回来的及时,制止了师父的鲁莽和冲动。
“什么谈话?”李捕头紧蹙着眉头,隐隐然感觉二蛋子似乎是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