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余杭对劫匪们腹谤之际,茂密的草丛东倒西歪,不多时钻出了一个三角眼的蒙面汉子。那汉子眼神也是了得,这么多蒙面人中,一眼找到全盘做主的老大,抱拳说道:“老大,我方才去探过了,一共四匹马,根据马掌上的磨损程度来看,行了约莫八十里地,正好是到江流集的距离,这四人,应该就是我们要打劫的人。”
三角眼的一番推理,让余杭又一次的目瞪口呆,余杭不禁收起鄙夷,竖起拇指,在心里赞美一声:“人才呐”。
“我说我们埋伏在前面怎么等不到,这小子果然躲进了官驿。”老大摇头晃脑,一副我早知如此的模样。
“大哥,我们现在冲进去么?”站在大哥左侧的一个眉宇间稍显青涩的年轻人蠢蠢欲动。
“冲进去?笨蛋,我们在前面都设好了机关,现在冲进去,前面的机关不是浪费了么?”这大哥倒是位勤俭节约又持家的好大哥。“走,回去,继续埋伏!”
大哥一声令下,众匪莫敢不从。
“大哥。”三角眼见众人转身欲要折返回去,连声叫道。
“怎么了?”大哥看了三角眼一眼。
三角眼沉默片刻,估摸着在组织语言结构,既不能抢了大哥的风头,也不能让大哥就这么回去傻傻的埋伏。“大哥,您刚才让我去探查,这松林驿果然如您所言一般,只有四个进出口?”
“哦?是么?”大哥有些疑惑,什么时候让这个三角眼去探查松林驿了?不是只去探查人到没到么?
“是啊,大哥,您老熟读三十六计,不是常说瓮中捉……”
“哦,对!”老大一拍大腿。“再怎么说我也是前朝皇族,三十六计了然于胸,瓮中捉鸡嘛。”
“扑通。”老大这个神回复,让三角眼直接给跪了,都提醒到了这个份上,居然还能整出一个“瓮中捉鸡”。
索性在场的劫匪都是些没文化的主儿,听到老大说瓮中捉鸡,一个两个拍马溜须,直夸老大有文化。
如不是怕暴露了身份,余杭早就无情的揭露了劫匪老大的错误,而今余杭唯有憋着笑,肩膀耸动的一颤一颤。
“对,大哥,就是瓮中捉鸡,您老派人将四个出口封死,我们一窝蜂的冲进去,官驿里的人插翅难飞,还不是任由我们宰割么?”三角眼跪在地上,继续为老大出谋划策。
老大听得直点头。“嗯,想不到我熟读几十年的三十六计,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好,我们就来个瓮中捉鸡,兄弟们,冲啊!”
老大又一声令下,众匪撒起脚丫子涌向官道另一端的官驿中,眨眼间的功夫,官道的四个进出口便被这群劫匪围堵的严严实实,余杭也正混在众劫匪之中。
才有响动,沐子轩与李捕头已然警觉,只是为时已晚,官驿被百余众劫匪围堵的水泄不通。沐子轩和李捕头一个严阵以待,另一个紧握双拳,只是二人均未敢发力,百余众的劫匪,却也不是那么轻易能对付的,尤其在这狭窄的官驿中。
“子轩兄,见笑了,想不到我小小的官驿居然也能惹来绿林悍匪。”李捕头处变不惊,只是对这相见恨晚的沐子轩稍有愧疚。
“李捕头太过见外了,这群人说不定是冲着我们来的。”还记得赵师叔托陆仁甲传话,八十里外的松林间要小心提防,如今果然应验了赵师叔的话。沐子轩现在担忧的是:那如厕的大师兄现在怎么样了?
婉儿弱不经风的站在墙角处,莲花一脸沉静的护在婉儿身前。
而那做饭的二蛋子正躲在桌子下,瑟瑟发抖。
“都老实点,打劫。”一个声音高叫着,老大应着声音,扛着一柄阔刀走了出来,威风凛凛,老大身后跟着五六十人,余杭正混在其中。
果然是打劫,有道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么多人,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李捕头没有丝毫胜算,只得忍气吞声的道:“敢问兄台是那一路的?李某是否有得罪的地方?今日怎么劫到我小小的松林驿头上?”
“哼,你问我们老大?我们老大的来头可大了。”一个瘦猴般的人儿站了出来,刀尖磕在地上,趾高气昂的叫嚣道。“我们老大是前朝的皇族。”
“前朝?兄台莫不是复姓司马?”李捕头推测道。
“小子,算你有点见识。”老大此刻竟然有一些欣赏李捕头的意思。
李捕头翻了翻白眼,前朝覆灭不久,傻子也知道前朝复姓司马,这他妈也算见识。
前朝?复姓司马?余杭绞尽脑汁,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历史时代的代名词浮现出来-----“魏晋南北朝”?复姓司马,必是东晋无疑。
“那敢问兄台名讳。”这一次问话的是沐子轩,沐子轩的语气中竟然有一丝藏匿不住的欣喜。
“嘿,你站稳了,我们老大有个非常狠毒的名字,胆小的听了,吓也吓死了。”瘦猴指着老大,又是一阵拍马溜须。
狠毒的名字?难道叫欧阳锋?哦,不!司马锋?也不对啊,司马锋显然不如欧阳锋来的狠毒,余杭在老大身后思考着老大的名字。
“我们老大叫……”瘦猴微微停顿。
百余劫匪齐声呐喊:“司马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