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如何称呼你?”诉卿问道。
羽然用她那双雾气浓浓的眼眸直视诉卿,一字一顿地说:“叫我羽然吧,我也觉得日日叫你少侠太累了,可否叫你别的?”
诉卿当然高兴,他最讨这些个男女之别,心里一直认为只要不越矩,些些细节是没必要的。他点头回复:“那叫我诉卿吧,你知道的,我的名字是慕容诉卿。”
羽然应好,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唇瓣一开一合,倾吐出声,这一声诉卿,叫的恍若隔世,似乎是早就该这么叫了,似乎是等了许久一般。
其实羽然养在深闺的时候,是很在乎这些男女之分的,但是如今家破人亡,她也无人来管,无规矩来束缚,便放下了这些。并且,与诉卿,她并不想维持这冰冷陌生的男女规矩。如今诉卿的身体眼见着是要好了,和他的时间也逐渐变短,羽然不想在最后时刻,还称呼对方为少侠,杭小姐。于是,借此机会,互换了称呼。
“嗯……”诉卿还沉浸在那声如同隔世的‘诉卿’,只失神地应了一声。羽然看着觉得好笑,掩嘴笑出声音,过会儿说道:“除了一声嗯,你便不再说话了?”
诉卿摇摇头恢复一下神智,眼神温柔,安静地叫了一声:“羽然。”
羽然止住笑意,嘴唇略微有些弧度,雾气浓稠的眸子安宁无边,静静地看着诉卿的脸庞,好半晌才应了句:“嗯。”
夜幕铺散而来,奉雨阁里几盏灯光照亮了房间,四个人有说有笑地吃着晚餐,温馨无比。
只是,烛火灯光中,并不都是如此。
“组长,您还好吧?”岳嵩端了药递给慕艺笙,说道:“您看,他虽然下令打伤您,但他还是关心您的,特意叫奴才给您熬了药送来。”
慕艺笙躺在床上不能动,侧目看了一眼岳嵩手里的药碗,一语道破:“你不用宽我的心,未有郎中过来给我诊治,他是如何知道药是如何搭配治疗的?也就是你这个出身于药商的人才知道吧。”
“组长……”
慕艺笙勉强坐起来,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又从岳嵩手里拿过来一杯清水。嘴里苦味难忍,可慕艺笙并没有着急喝水来清口,反而捧着杯子,望向窗外的一抹月光。
过了会儿,慕艺笙开口说:“你不用担心我,我做这些自然不会是为了要他的欢心。我这么做,也不知道最后,我要的东西到底能不能得到……”
岳嵩低下头,表示恭敬臣服,他认真地说:“组长,不论您想做的是什么,岳嵩都跟随左右,绝不背弃。”
慕艺笙一笑,伸出手按住岳嵩的嘴巴:“此话只能说这一次,若是被人听了去,你便不用活了。你如何跟随我?能不能做到,就连我自己……”说到一半,慕艺笙突然停了须臾,才道:“就连我自己都永远不能知道。”
夜幕沉沉,灯光之下,不同暗影,不同人生。而不论黑夜如何,黎明终将来临。
即便,你已经适应了黑暗,并不希望它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