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皇宫的宣武门外跪着一个女子,自天微亮时便跪在这里,现在正是百官上朝之时,一个身形单薄的女子独自跪在这里,难免引得人注意。
宣武门外设有一个龙纹鼓,若是有人告御状那么必须先击其鼓,然后准备状词,为了证明真有天大的冤屈,告状之人须得上刀山下火海。
刀山则是用无数细针制作的钉床,火海则是要赤脚有过铺满碎碗渣的地面,以表诚意。
苏夫人咬牙滚了钉床,又拖着残破的身子走过了碎渣路,其中她没叫苦过。
一路拖着身子进了乾坤殿,便跪下简直是虚脱了,皇上坐在龙椅上,略带着丝苍老的声音,道:“堂下何人叫冤?”
苏夫人强撑着身子,道:“民妇今日击鼓鸣冤,告的乃是当今瑞王世子君义城,民妇告他侮辱了我的夫君,告瑞王世子行事荒诞无稽,民妇冤,恳请皇上为民妇做主。”
瑞王爷急忙喝道:“刁妇,竟敢在皇宫放肆,口语狂言,皇上,这刁妇的话玩玩不可信阿!”
皇上却出乎意料的没做声阻拦,反而一副放任的态度,苏夫人瞧皇上的眼神仿佛在鼓励她继续说,也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她又道:“民妇早就听得瑞王世子爱男风,却不想相公竟然遭他毒手,民妇怕官官相护,夫君会被屈打成招,这才无法告了御状。”
皇上听罢,目光寒冷,挥手让侍卫将瑞王世子与那书生带上殿来,恰逢此刻身旁的海公公急忙与他附耳道,那书生竟然死了。
皇上目光一冷,仿佛了然的看着瑞王爷,很简单能做到在他的大牢里将人弄死除了他还有谁,生怕瑞王世子受罚吗?老八既然先出手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最终瑞王世子被带上大殿,苏夫人大惊失色,失声道:“夫君呢?夫君?”
瑞王世子跪在那,仍旧昂首挺胸的,他知晓皇上一向疼爱他,必定只会随意处罚他,况且父王还在那呢。
哪知,皇上痛心疾首不已,直骂道:“你做的荒唐事,你可知你害死了一条人命!”
群臣忙安抚皇上莫要气怒,注意身子,大皇子趁机便训斥道:“世子,你可知那书生妻子前来告御状?你太荒唐了。”
君承轩默不作声,与往常一般,一副淡然独立,漠不关心的模样。
五皇子便也跟着道:“是啊,世子,书生可都因为你而死,你教父皇如何不动怒,百姓如何不寒心?”
瑞王世子连声求饶,他哪里知晓书生竟然死了,莫不是父王的手脚,皇上铁了心,只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便是世子也不可以。
苏夫人的执着为此还撞了龙柱,幸而捡回条命,皇上便由此,痛心道:“依朕看,为了以示公正,世子便处之宫刑罢,诸位以为如何?”
宫刑便是太监了,瑞王世子吓得摊软在地,仔细一想,仿佛他近日霉事连连不断,或许是叶府的报复,更进一步说是叶容的报复?只是不管瑞王爷的苦苦求饶,讲情动理,皇上都是一副面无表情得模样。
瑞王世子恐怕是北楚历史上第一个处以宫刑的皇子皇孙。
一场世子**书生的事以世子被宫刑作为落幕,然而原本该被扔在乱葬岗的书生尸体却被人劫走。
…………
夕阳,古道,一辆毫不惹眼的马车里一对相偎相依的情人带着对未来的期盼,随着马车缓缓离开了卞京。
马车里正是应该死去了的书生和他的夫人,君宁澜竟然神通广大到那种地步,他给书生吃了假死药。
他笃定皇上心里会留下刺,皇上不会想看到瑞王爷后继有人,可是他又不能堂而皇之杀了君义城,索性处之宫刑,那么君义城与太监没什么两样,他也等于放心了,这也是个警告。
瑞王爷不要挑战皇权,即便是兄弟,皇权也能让他们反目。
叶蓁想的是接下来的事,比如叶容今后在瑞王府的处境,依瑞王世子的性子必定会折磨叶容,就连瑞王妃都不会轻易放过她。
而且,瑞王世子这下场还不是她的最终目的,毕竟,还活着不是吗?可自己想要的,不仅仅如此。
彼时的她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然被大树上隐藏的黑衣人看的一干二净,夜很浓,很凉,带着人的心思也有些渐渐的飘远。